柳川在白鹿书院的入院古考后,便一直足不出户。
一来是为了温习四书五经,免得入院后跟不上夫子或在同侪面前出丑。
二来,则是他实在有事揣在心中想不明白,又难以彻底放下。
这一日,他正在书房背诵《庄子》用以转移平复心神,书童突然敲门禀报。
“柳公子?您有客来访。”
柳川闻言立刻起身,不敢托大的迅去开门问道:“劳烦小哥,请问来的是何人?”
“公子客气了,前来通传的说,是何员外家的大公子带着幼弟来拜谢您。”
一板一眼答完后,又多补充了一句。
“听说何老员外一直在家中念叨,救命恩人还是要亲自拜谢才不失礼数。”
“若不是前几日何小公子才接回家,要调理将养,又恰逢您考书院,不便前来打扰,早几日就该来的。”
不过,该说的说完,书童又十分知机道:“不知您这会儿可闲着?若是还要忙着许多课业,小的去替您委婉回了?”
这种事,自这姓柳的书生住到宅中几乎就没断过。
尤其是这位考完白鹿书院后,更是一连几日访客不绝,书童早都办熟了。
柳川闻言,连连抱拳道谢,又送了书童书房中所有糕点酬谢,并陪着往院中送了几步后才又被劝回房中。
书童这趟差办的十分心满意足,心中不由暗赞。
真不愧是救下了府里小公子的义士!
人善心好不说,还这般大方,事儿少,好说话。
就是脑子有些不太好?也不知能不能考上白鹿书院。
自己这些日子被指派来伺候这位,可是清闲又实打实明里暗里得了不少好处。
这般好日子,要是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
书童满足又期待的离去时,柳川也正感慨。
“哎,这都是什么事?”
当日,朋来客栈外,他一头雾水的又被蓝衣混蛋耍了一回。
可不等他反击,那混蛋就又扔出一句话。
“想知道那些拐子会不会被捉住?还有那个皮包骨头比小猫仔大不了多少的孩子,能不能救出来吗?”
柳川只觉胸腔骤然被人攥紧,说不上是愤怒还是什么心绪让他猛然转身,瞪向身后咫尺之隔的人。
果然。
那张俊脸仍挂着冷冷的笑,目光中透着凡事都不值得挂怀似的淡漠,与俯视众生般的睥睨。
柳川被狠狠刺了一下,但转瞬又想到那可怜的孩子,以及因他之故才惊动的拐子……
他咬了咬牙,无视胸口繁杂莫名的情绪,垂下一双眼眸,点了点头。
虽没抬眼,四周更是静的落针可闻,但柳川觉得对面这混蛋笑的更恣意了!
这一瞬的氛围令他窒息,仿佛他一堂堂七尺男儿这一会儿竟成了只慌张落入陷阱,等着人鱼肉的孱弱猎物。
可,这又怎么可能?!
明明他比眼前这混蛋还高还壮!
想一拳打倒对方很难,但若赤膊斗力,他绝对能在半柱香内令对方告饶!
就在柳川要顶住不这压力,想转身逃开前,对面终于有了动静。
衣料的摩擦声后,只听冷肃又隐带笑意,松弛到像没骨头但又并无轻浮。……
衣料的摩擦声后,只听冷肃又隐带笑意,松弛到像没骨头但又并无轻浮。
好似慵懒柔软却又偏偏令人觉得危险非常的清越嗓音,淡淡传来。
“若真想知道,那就跟着这孩子去亲眼看看好了,但别忘了,这回一定得听话。”
那语气虽算得上循循善诱,却更像是在规训稚龄孩童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