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邵当真进去了。
等出来的时候,怀里便抱着一堆衣裳,路过旁边的小摊子的时候,还顺手买了两朵珠花。
原想着买了这些应该就差不多了,只是准备走的时候,忽然惊觉不对,又赶紧转过了身,给家里的人都买了点东西。
他娘对小妹是什么态度,顾邵不至于不知道。贸然给小妹买这些东西,爹娘心里肯定不乐意,到时候受委屈的还是小妹。不如将一家人的东西都买齐了,大家各自高兴,才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要是从前,顾邵还没有这样阔气,只是这些日子他的体己银子越变越多,一开始陈秀才给他的银子他便没有花完,后来又加了文会中得的二十两银子,前些日子办酒席的时候,那些前来道贺的人,有不少读书人都是家底丰厚的,递上来的贺礼一个比一个贵,且这些东西还推不掉,只能收着。顾邵虽然大多都留在了家里,可自己也拿了些,如今身上当真是不缺银子使。
买了这么一大堆,也没有花掉几两银子。
买完东西之后,顾邵才又去了大伯家的米粮铺子。
顾大文正靠在柜台上面打盹,猛然听到动静还以为是什么客人来了,抬头一看,却是自家堂弟。
&1dquo;邵哥儿?”他瞅着顾邵怀里抱着的那一堆东西,赶紧上前接了过来,&1dquo;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1dquo;前段时间离家,等回来之后又只在家里呆了五日,自觉心中有愧,便多买了些东西。”
顾大文是有牛车的,带着那些东西回去也不成问题:&1dquo;成,那我晚上给你带回去。”
顾邵笑了笑:&1dquo;改日必定给堂哥你送酒来。”
&1dquo;好,那我可就等着了。”
顾大文一面笑呵呵地应下,一面又打量着顾邵买回来的那些东西。看到里头还有小姑娘戴的珠花,顾大河忍不住直点头:&1dquo;邵哥儿你真是越来越有心了,买东西都买得滴水不漏的。”
顾大文如今可算是对这个堂弟佩服的五体投地,也对之前自己怀疑堂弟的学问颇感愧疚,他不该那样想堂弟的,&1dquo;这读了书,就是不一样,感觉你如今整个人都变了。”
顾邵一怔:&1dquo;是吗?”
他原先,究竟是什么样啊。
顾大文说完,盯着顾邵看了一眼,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1dquo;邵哥儿,你是不是,心情不大好呀?”
&1dquo;怎么会?”顾邵笑了笑。
顾大文让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他旁边:&1dquo;你打小就是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眉眼都是耷拉着,骗不了人的。”
顾邵不好跟他解释里头的原因,只随便找了一个借口:&1dquo;这段时间应酬实在太多了,有些叫人心烦。”
顾大文哭笑不得:&1dquo;那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多少人想要这样的应酬,还没有呢。”
他摇了摇头,觉得堂弟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顾邵也不反驳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又道:&1dquo;对了,堂哥,烦你再替我捎一句话回去。”
&1dquo;什么话?”
顾邵嘴角一扬:&1dquo;你就跟我爹娘说,让他们尽快将礼哥儿送去私塾里头,早日启蒙。”
&1dquo;送去你先前开蒙的小学私塾吗?”
顾邵颔。
&1dquo;确实是一桩正经事。”顾大文点头应下,当初邵哥儿启蒙的时候,就是金坛县外那间私塾的老先生给启蒙的。老先生虽然学问不算太高,但是教几个小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些年顾家一直没有送顾礼去私塾。
一来是顾礼自己贪玩儿,二来,也是因为家中拮据,将所有的银子都花在了顾邵身上。如今有钱了,自然该考虑一下礼哥儿的启蒙问题。
顾大文想着是这事理所应当,而顾邵,他只想让礼哥儿受点罪,多在读书上花点心思,就没有时间调皮捣蛋。
他可真是个好哥哥。
离了铺子之后,顾邵才终于回了秦府。
秦先生见他回来的晚,还以为是杜县令硬拉着他一直留到现在呢,便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只让他先回去休息,明日随他一道去郑府。
顾邵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
郑先生是没有受他的拜师之礼,却一直将他当做入门学生管教,顾邵能中举,也是多亏了郑先生的的精心教导。
翌日一早,顾邵便同秦先生一道去了秦府。
郑先生还是老样子,即便顾邵如今中了解元,他嘴里也没有半点留情,仍然是该怎么骂怎么骂,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顺带还打击了一番顾邵的气焰:&1dquo;不要以为你如今得了点成就,便能沾沾自喜,固步不前。须知这大齐人才济济,会试场中更是人人都不可小觑,就凭你这蹩脚的学问,想要考中状元,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顾邵无辜地反驳:&1dquo;我本来也没想考上状元。”
&1dquo;你考会试竟然不想考状元?!”郑远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1dquo;没出息的东西,教了你这么久都白教了。”
&1dquo;可方才不是您说的,我想考状元是痴人说梦吗?”顾邵还觉得委屈呢,明明他都是顺着郑先生的意思来的,&1dquo;我脚踏实地一点,还不好吗?”
&1dquo;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