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完刘家出来,正遇见旁侧民居里的少奶奶上香回来,下轿时见到两个陌生人出现在刘家大门口,不由停了下来,疑惑地望向这边。
千澜对上她的目光,对方眼里的疑惑更甚。
直到对视几息以后,年轻女子眼神中多出一丝警觉,站在台阶上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从这间宅子里走出来。”
千澜未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只道:“夫人可与这家的花姨娘熟识?”
女子目光微动,缓缓将视线移到刘家门匾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轻蹙了下,又很快看回来,“你们找她?平常来找她的很少,今儿倒是不相同了。你们找她要做什么?”
千澜这才表明身份和来意,示意沈寂拿腰牌。
“我二人是官府的,来寻他家的主君有些事,你既与花姨娘熟识,可知晓他们一家去哪里了?”
女子眼神有一瞬间的惊惧,整个人站在台阶上显得很僵直,她双手不自然地紧握,下意识望向身旁的嬷嬷。
对方微微摇头。
女子立即望向千澜,摇头道:“我与她并不熟识。”
若真不熟识,将才他们从刘家走出来,她就不会停下来问了,这家人想必是知道些什么的,不说出来大概清楚刘想摊上的事绝非寻常,不想招惹上麻烦所以否定。
千澜见她转身要走,上前一步叫住她:“夫人留步!”
女子停了下来。
千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看夫人的婢女手上拿着香纸,想是去何处礼佛了吧?不知夫人常去哪座宝刹拜佛?”
女子转身来看,原本波澜无惊的眼眸中露出错愕,渐渐地也读懂千澜问这句话的真正意思,踌躇片刻后,还是缓缓道:“城郊,那座寺庙不大,出城门往西行五十里,名符迦寺。”
“多谢。”
……
夏日若下了雨,整日都是清爽舒适的,卸下燥热,此时走在路上就如同卸下一身的疲倦一般。
夕阳西斜,云霞漫天。
橘红的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拉扯地很长,路上行人不多,大多是些小摊贩歇摊,正推着货物回家,步履沉重却也匆忙,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世间寻一条活路。
周遭很喧嚷,千澜静静地跟着沈寂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步伐带起衣衫摆动,心里一时竟生出些莫名的异样,就好像从未仔细端详过自己走路的姿势,因为一直在奔忙,只注意前方,很少留意眼下。
如此不行!
她想自己该说点什么了,一直不说话会让她思绪翻涌,想起些令人生悲的事来。
“我觉得刘想就藏身在符迦寺。”
她陡然出声,身旁之人步履慢了下来,“我知道。”
千澜眉头微蹙,“那我们何时去搜查?”
“我在想,追查刘想当真是我们在这其中必须要做的一环吗?”他说这话时始终目视前方,分明是疑问,却让人有种肯定陈述的感觉。
千澜思维没他这般跳跃,此刻还停留在方才那妇人与花氏相熟,想必时常约着一齐去上香,而他们常去的寺庙极有可能是刘想一家藏匿的地点。
但刘想已然暴露,于扶凌门而言他不过是一枚弃子,弃便弃罢,若是知晓门中机密之人,又岂会成为弃子?
忽然听见他这话,反应过来时,沈寂已经叫住一个急着赶回家的糖葫芦商贩。
似乎每次与他出来,遇见有卖这些零嘴东西的小贩,他总会给自己买些回来。
其中尤以糖葫芦为甚,十次有八九次都会买。她起初未觉得有什么,不过现在倒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