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辰猛然惊醒,正要出手擒拿,随便察觉到身边的人是晏斐,于是放松下来,低低地说:“怎么突然来了?”
“累得够呛。”晏斐的声音也很轻,“睡不着,就想来看看你。”
苏东辰没有多问,也没说什么“被人现了怎么办”之类的废话。他往里面挪了挪,微微侧身,让出一个空位,“上来。”
晏斐大喜,伏身一滚,便躺到他身旁。
苏东辰把身上的棉被拉过去,给他盖上,懒懒地问:“有什么动静吗?”
“没什么异常情况。”晏斐轻声道,“现在是秋天,动物很多,猛兽跟着食草动物走,都很正常。草原上草木丰盛,遍地是牛羊,牧民们都很高兴。几个牧群都离这里比较远,看上去没什么可疑迹象。”
“嗯。”苏东辰有些迷糊地说,“快睡吧。”
晏斐只觉得心里都是喜悦,抬手搭住他的胳膊,闭上眼睛,进入了深沉的睡眠模式。
等到黎明来临,苏东辰醒来,晏斐已经悄然离开。苏东辰起身穿好外袍,自己扎好髻,带上头冠,勤务后拿上铜盆,跟着他去外面小山上的溪流边。
在本源世界,最早的牙膏由古埃及人明,最早的牙刷是中国皇帝明孝宗在1498年明的。在这里,北晋皇朝的开国皇帝“明”了牙刷牙膏香皂等等日用品和陶瓷抽水马桶、浴缸等等,贵族的生活是很有水准的。在野外当然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苏东辰找到干净的水,洗脸刷牙后吃过早膳,与姜元武和石青开个短暂的碰头会,然后就带着队伍上山了。
在皇帐门口,洗潄完的南宫极站在那里,看着朝阳中远去的矫健身姿,眼中掠过一抹孺慕与思念。
他进宫前,苏东辰悄悄塞给他一万两银票,大小面额的都有,方便他花销,另外还有各种金珠银花玉佩等等,供他打赏内侍宫人。苏东辰叮嘱他,只管在宫中上下打点,万不可为省钱而受委屈。
进宫以后,皇帝和皇后赏赐给他许多东西,各宫妃嫔也送来颇多礼物。他被立为皇太孙后,更是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数厚礼。可是,只有苏东辰暗中给他的这些东西才让他感觉格外温暖。
自他进宫后,苏东辰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要见他,即使在宫中撞见,也执礼甚恭,半点不以养育之恩居功。他对苏东辰仍然亲近,却谨守君臣之仪,没有表现出对他太过看重,并且把时间都放在学习大量知识和陪伴皇祖父上面,显得理智而稳重。皇上看在眼里,很是满意,他的日子也过得比较顺遂。
看他站在帐篷门口不动,皇帝走出来,笑呵呵地问:“仲儿,在看什么呢?”
南宫极抬头看着他,开心地说:“看草原上升起的太阳,真是壮观磅礴,让人的心境都变得辽阔许多。”
“是啊。”皇帝瞧着旭日东升的壮丽景象,颇为感慨,“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南宫极清亮的声音响起,“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皇帝朗笑出声,“说得好。”
在稍远的地方,郑成负手而立,含笑眺望,看着少年挺拔的身姿,心里无比满足。他的嫡次子跟来服侍,这时站在父亲身旁,看着远处皇太孙的英姿,轻声说:“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啊。”
郑成微微点头,低声吩咐,“心里有数就行,别主动上前,注意保持距离。”
“儿子明白。”儒雅的中年人十分精明,不必他叮嘱,便知道应该怎么做。
郑成的目光从皇太孙身上移开,投向已经没入山林的苏东辰。对这个年轻人,他相当赞赏,本来也有心与他结亲,以保他一命,可惜被皇帝抢了先,命他尚了公主,不过,尚主之后,他的命也基本算是保住了。听说崇安公主性情暴躁,不敬驸马,不孝公婆,不守妇道,在公主府一直养着面,十分不堪,实非良配。虽说皇上“做媒”,让两人定下亲事后,公主就遣散了府里的面,但是到底有没有全部赶走,谁知道呢?他没办法搅了婚事,只能暗示在都察院做御史的几个门生盯着这位大公主,只要现她的劣行便上折弹劾,督促她改正,总不能让她有损安国公府的脸面,让苏东辰蒙羞。
不只是他暗地里为苏东辰操心,安国公的姻亲们也是操碎了心,都怕大公主在婚后仍与面有染,从而混淆子嗣血脉,让个野种冠上苏东辰的姓氏,袭了他的侯爵位,那简直是在打全天下勋贵与望族的脸面。
崇安公主也听自己的手帕交隐晦地提起朝中大臣的议论和京中贵妇圈的流言,恼羞成怒之余有些担心苏东辰对自己不喜。这段时间,她梳理了公主府,不仅将所有面送走,就连外貌或英俊或秀美的侍卫、长随、小厮等等都换成面目普通、性情稳重之人。规矩也重立了起来,内院与外院之间门禁森严,不许婢仆乱蹿。有私情的下人都找出来,或让他们成亲,或送到远郊的庄子里。如此一来,公主府里里外外都干干净净,不会让苏东辰见了烦心。
她是真心想跟苏东辰好好过日子,对这位俊美无俦的贵公子、英风远布的大将军非常倾慕,因此不想让他对自己有丝毫芥蒂。
这些事情,苏东辰都知道。他并不在乎崇安公主有面,因为他从来不打算与公主圆房。如果要养育后代,他自然有现代化的手段,不需要触碰她的身子,就可以让她珠胎暗结,生育出有他这个身体和公主基因的孩子。因此,公主做什么,他都无所谓,对面什么的没有提过一个字,听到流言蜚语也全当不知。许多人佩服他的城府和忍功,为了皇帝的脸面,连这般没有三从四德美好品质的二嫁公主也愿意接纳,于是纷纷赞扬他是至诚君子,胸怀宽广,忠君敬上,让他又增添了不少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