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声音十分沙哑微弱,已是在高热之下强撑着意识清醒了。
“。。。没事。朕许久不替人看脉,有些生疏了。”
湛缱不动声色地将云子玑的手放进被子里,“不必强撑,你先睡会儿,朕让太医院拿药。”
云子玑心中不安:“可今日。。。”
许多繁琐的成婚之礼还未完成。
云子玑只怕做得不好失了礼数,会让云家落人口实陷入弹劾。
“子玑,今日敷衍草率的一切,朕来日一定千倍补偿。你先安心休息,太后那边,朕会应付。”
云子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但有这句话在,他才敢放过自己,任由困倦袭来,阖眸昏睡过去。
湛缱叫来殿外的山逐,让他去把照顾云子玑的太医请来宫里。
当日云子玑负伤回京,隆宣帝特意派了太医院的院判张严进府医治。
张严是太医院的头把交椅,医术了得。
他奉命进了紫宸宫,给云子玑看过脉后,当即抓了副药。
药熬出来后,湛缱亲手接过,他拿着勺子,一边搅拌药汁散热,一边状做随意地问张严:
“帝妃半年前的伤病,如今好到几成了?”
张严明显一愣,皇帝居然关心起云子玑的伤势?
他斟酌着道:“帝妃当日在边境遇袭,手腕处有两道触及筋脉的刀伤,跌下战马时又伤了肺腑,调养这大半年,已经好了八成,再养些时日,便能大好,除却日后不能上阵杀敌外,平常应当是无碍的。”
“无碍?”
湛缱若不是稀里糊涂地活过一回,大抵也信了张严的话。
前世他鲜少过问云子玑的冷暖,却大抵知道,他一直是病恹恹的,根本没有大好过。
张严被皇帝这两个字问得有些心虚,头埋得更低了些。
“无碍就好,你退下吧。”
张严擦了擦额头的薄汗,退出了紫宸宫,未曾察觉身后两双鹰眼正盯着他的脑袋。
两位身着暗蓝色劲装的青年影卫踏入紫宸宫正殿,跪在湛缱面前。
湛缱做王爷时,手底下养着一个斩墨司。
斩墨司初衷是为了调查早年朝堂里的一起贪墨案而建的影卫情报司,后来湛缱决意夺取皇位,斩墨司就在他手底下日益壮大,逐渐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前世,在他登基为帝不久后,斩墨司便因行刺太后而被遣散。
当局者迷,当时的湛缱是真心将燕氏视为母后敬重,所以行刺一事生后,他亲自解散了斩墨司。
重活一回,他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审视这件事,才看得透彻:行刺是假,太后处心积虑斩断他的左膀右臂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