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寒盯着帝妃的视线猛地收回,落在单宁身上。
湛缱眉宇微微一蹙:“东单国君怕是不知,朕已有准皇后燕氏。”
湛缱迟迟不废燕又柔的名分,一来这个身份可以暂时保护燕又柔这颗棋子,二则,也为在今日这种事上拿燕又柔做挡箭牌。
燕又柔听到自己被点名,便起身朝皇帝行了一礼,她转而看了一眼单正远,道:“本宫从未听说,一国能有两位皇后,皇后为妻,妾为妃,难道东单国君也有两个结妻子吗?”
她平日虽然不着调,到底也是正统世家培养出来的千金小姐,在这种场合很拿得出手。
她想着,这皇后之位要让也是让给云子玑,关这个异族王子什么事?什么东西都敢来抢皇后的宝座了?当她哥哥燕迎是死的不成?
单正远被她这一句话反问得有些难堪,都说北微准皇后不得宠,形同虚设,没想到在这样的宴会上,竟还是能说上几句话。
云子玑不一言,只做壁上观,他到底只是帝妃,在外交场合提起立后之事,他不便插嘴太多。
这种事让燕又柔来推拒,是最合适不过的。
单正远正要再说什么,单宁忽然道:“我不求皇后之位,只希望北君能留我在身边,不拘是什么身份,只求让两国百姓心安。”
他把姿态放得卑微,眉眼间已经没了方才献舞时的外放与魅惑,而是低眉顺眼,看着谦和无害,让旁人不忍拒绝。
湛缱看出来了,立皇后只是东单以退为进的借口,北微已经有了一个异族血脉的皇帝,再来一个异族皇后,不说朝中众臣不乐意,北微上下都得跳出来反对。
东单难道不知道这个要求无理荒唐吗?他们当然知道立皇后的请求根本不可能成功,于是退了一步,北微拒得了一次,难道还能拒绝第二次?
如此一来,湛缱就不得不答应单宁的请求,否则这场联盟的外交就彻底失败了。
倘若是前世,湛缱一定会为了大局把单宁养在宫里,但如今,为了子玑,他绝不可能让步!
“此事事关重大,容后再议,上歌舞。”
北宫的歌舞姬飞上场,以热闹的乐声直接盖过了东单使臣的声音,令他们没有再言的机会。
整场宴会在微妙的氛围中结束。
月儿高悬时,庸和宫才安静下来。
在内殿卸下帝王冕旒的湛缱,在看到帝妃进来的那一刻,立刻冲上前抱住了他:“子玑,你放心,朕说了不纳妃就是不纳妃,管他是什么公主王子,朕都不想要,朕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名副其实名正言顺的妻子,多余的再不会有了。”
他怕子玑多思,迫不及待地向他表明爱意——独一无二只属于云子玑一个人的爱意。
云子玑靠在湛缱的肩上,他格外理智:“你若不答应,怎么稳固跟东单的联盟?”
一旦借着东单的边境地势开战,北微军队或多或少是寄人屋檐下,倘若不能完全满足东单的请求,把单宁留在北宫,万一战争中途东单反悔,北微将遭受腹背夹击。
烛火下,殿外的人影攒动,分不清是御林军还是其他什么人。
云子玑看着外头的影子,淡声道:“陛下就将单宁留下吧,我不介意。”
湛缱搂着子玑的肩膀,让他跟自己对视,声音都重了几分:“你不介意?多个人来分走朕对你的宠爱,你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