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虫入体已经快有十天。
淡雅的房间里,苏凝将自己手腕割开,血色虫从血液中爬了出来。
扶瑶颤抖着将一个干净的琉璃碗递过去,黑色虫子噗通一声,就钻进血液里。
心口巨痛席卷而来,苏凝每喘一口气,都疼痛不止。
她咬着白的唇,看着碗里血虫一点点的将黑血吸干净,又吐出红色血浆出来。
她将血浆拿出来,混合苍术制成了药丸。
细白的脸颊,生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出来,扶瑶一边流泪一边给她擦汗。
苏凝抿唇看着她,笑了笑。
"傻姑娘,哭什么?"
"我还没死呢。"
扶瑶抽泣不止,呜咽一声就坐在地上,一张白皙稚嫩的小脸上,眼眸红彤彤的。
她稳住情绪,缓缓站起来,手微微颤抖着继续给苏凝擦汗。
"小姐,我陪你去淮州。"
"我陪你去。"
苏凝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出来。
夜晚的将军府灯火通明,苏凝特地给自己白的唇上染了红脂,看起来更加有气色。
血虫毒素漫入胸口,让她忍不住咬了咬牙。
无字天书上面没有解药,也不可能有解药,他甚至差人去药王谷问了,也得到否定答案。
雅致房间里,苏凝推门而入,看到玉衡正陪着慕云初聊天。
闻着药香,慕云初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来。
"菀菀来啦?"
苏凝走过去,蹲在慕云初的身旁,将半个身子搭在慕云初的膝盖上,撒着娇。
"娘亲,你回来了真好。"
窗外,暗黑色的府邸被灯火照亮。
苏凝微微启眸看出去,就见苏将换了铠甲,一副正经模样教苏洵和苏誉练武。
"爹,你就是偏心,弟弟做得都不规范,你就不骂他。"
"我都被你骂好几回了。"外头,苏洵有些不服气的看着苏将。
苏誉摇头晃脑的看着苏洵。
"二哥,你说得对,爹爹就是偏心,二哥战场这么多年,还不正确,该骂。"
父子三人嬉笑声,从外面庭院传进来,苏凝抿了抿唇,眼尾不自觉的流下泪来。
前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得场景,今生看到了。
滚烫的泪滴到慕云初的裙摆上,慕云初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苏凝的脸。
玉衡听到声音不对,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阿凝,你怎么哭了?"
"菀菀,你别哭,娘亲心疼。"
憋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崩塌了,苏凝身子微微颤抖,将整个脸都放在慕云初的膝盖上。
"我……没哭。"
"阿姐,娘亲,我舍不得你们。"
"舍不得,我多希望这不是一场梦。"
"是真正的重来一次。"
"傻丫头,你胡说什么?"慕云初伸手,将苏凝从地上牵得站起来,抱在自己怀里。
"你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还是说怕去了启西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苏凝摇了摇头。"不是。"
玉衡走过去,坐在苏凝身旁,伸手就捏着她的手,满脸心疼。
"阿凝,别哭,我们一家人好好了,团圆了。"
"以后,有人护着你,你有哥哥,有娘亲,有姐姐,有祖母,还有你的夫君,我们都护着你。"
可越是这样,苏凝心口却越是疼痛不止。
是呀,她这一世还有什么遗憾?
有那么多人疼着宠着,不被割血,也不用被赶到北漠山庄,衣不蔽体。
不必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匪窝里,在一点点希望中掉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