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霰只穿着一件黑衬衫,炽热的体温透过布料往他身上蔓延。
他能听到余生微心脏疯狂跳动,热气一阵阵喷在颈侧,腰间环着的手臂逐渐收紧,仿佛要把他包裹吞没。
余生微颤声问道:“莫霰,我不想要抑制剂,你可以帮我吗?”
莫霰年少成名,追求者无数,其中不乏大胆开放的类型,他从物欲横流中穿行而过,不曾有半分留恋。
此时身体却僵得厉害,他垂眼看着地上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眼镜也稍稍往下滑动一小截。
须臾后,莫霰覆上腰间余生微的手背,想把余生微掰开:“你现在不清醒。”
“我很清醒,”余生微反而搂得更紧,“我喜欢你,莫霰,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莫霰仰起头深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可空气里全是余生微的味道,无孔不入地往他身体里钻。
腰间的手忽然动了,生疏地扯出他衬衣下摆,摸索着要往里探。
莫霰一把攥住余生微手腕,克制力气把人向后推开,哑着嗓子说:“我去给你找抑制剂。”
()他破天荒出逃似的离开房间。
皇宫里什么都有,莫霰十分钟内要到抑制剂,又回到住处把余生微抱到卧室床上,帮忙把抑制剂打进血管。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床边守了近半个小时,余生微脸上潮红退去,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缓许多。
确定余生微恢复,莫霰这才放心的打算走,可余生微再度叫住了他。
“莫霰……”
余生微躺在柔软床铺间,小声问道:“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那么做。”
莫霰正想该如何应对,余生微又一次出声:“可我真的喜欢你,你对我呢……”
莫霰伸出去想要帮余生微掖被角的手停在半空,两秒后才继续完成动作。
他知道余生微喜欢他。
那点名为喜欢的星火不知何时冒头,他怎么扇都扇不灭,甚至在不经意间起了反作用,使得星火成燎原之势。
细框眼镜还架在他鼻梁上,透过干净镜片,余生微的忐忑和勇敢一览无余。
余生微性格好,情绪稳定,像有永远用不完的活力,不会给他添麻烦,很多细节的地方还能帮到他,人长得也可爱,几个世界种除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主角受和攻一攻三之流,没人不待见余生微。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余生微都是很好的伴侣人选。
但莫霰唇齿开阖间出两个很轻的音节:“抱歉。”
余生微像是早就料到答案,浓密的睫羽上下动了动:“是因为我的身份吗?”
他强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
“你不是自愿来快穿世界做任务,主系统和另一派都想拉拢你,你只是无辜卷进其中。
“而我没有记忆,很可能是某一派安插在你身边的内线,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有这层因素在,你没办法完全信任我,我一直都知道。
“我向你保证,无论从前生过什么事,你都排在我心中第一位。”
余生微是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不代表他不明白,可他能够理解。
莫霰是无辜受害者,有任何防备和试探都很正常,也很合理。
莫霰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
余生微试探性地问道:“是因为……叔叔阿姨吗?”
他记得莫霰父母一见面就吵架,自小就没给过他什么关爱,原生家庭会影响一个人的感情观。
莫霰没有直接回答,他收回手摘下眼镜,用随身携带的绢布擦拭镜片:“你知道一开始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余生微:“为什么?”
莫霰:“因为他们觉得我是个怪物。”
莫霰生下来就不哭不闹,再稍稍长大一点,其他同龄孩子玩泥巴、玩小玩具、乱戳电子设备打游戏,他已经跟姨妈去解剖小白鼠,把照片资料带回家思考复习。
他父亲回家无意间撞见吓了一跳,跟他生物方向的母亲大吵一架,说他反社会人格,以后可能会是祸害
。
莫霰愣愣坐在地板上看父母吵架,他不难过,也不生气。
小白鼠是常见的解剖对象,可以通过它了解哺乳动物基本特征。
他也没有从刀刃剖开皮肤中获得快感,单纯从学习研究的角度出了解,而且有专业的姨妈和其同事在旁指导。
父母不是第一次骂他“变态”、“祸害”,但莫霰对自己认知明确。
他查过资料,自己并非反社会人格障碍,只是感情要比旁人要淡薄很多,太过冷静的同时又不会伪装。
分不清谁砸的玻璃杯擦着莫霰额头飞过,他堪堪闪开,任由玻璃杯在他身后四分五裂。
父母从争吵到动手,结束时双方都挂了彩。
莫霰找出医疗箱,先走到离他最近的母亲旁边帮忙包扎。
母亲看了眼手臂上的血,又开始和父亲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