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彦秀眉微蹙。
这该死的皮相骨相美,美色惑人心,李斯年虽整日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这句话却是说对了。
程彦道:&1dquo;你本就没往正道修,又怎么算得上误入歧途?你的道心是折腾天下,报复世人,也不知道世人做了什么孽,偏跟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生活在一个时代。”
李斯年笑了笑,道:&1dquo;丧心病狂?”
似乎的确如此。
他自出生便在三清殿了,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看他一次,告诉他,要乖,要听话,不要生出不该生的心思。
他不知道不该生的心思是什么。
他只知道,他没有拜入凌虚子门下,凌虚子很忙,只有在教授他道义的时候才会见他,旁人不知道他与凌虚子的关系,从不将他当做道士,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在三清殿里,他是没有名分的存在,既不是道士,也不是宫人。
道士们不与他一起玩,往来三清殿的宫人内侍们见他生得好看,时常拨弄欺辱他,甚至还有那等有特殊癖好的贵人们,也把他当做玩物一般肆意侮辱。
他对母亲说,他在三清殿待不下去,让母亲带他走。
母亲的泪大滴大滴便落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他手背上。
他一下子便慌了神,对母亲道:&1dquo;我说笑的,我就是想母亲了,我在这里很好,母亲你不要担心我。”
母亲把他抱在怀里,低低抽泣着:&1dquo;是我对你不住。”
&1dquo;好孩子,你再等一等,我们马上就能自由了。到那时,我带你看天下最美的华京花灯,看完花灯,我们便回梁州,带你回故乡,你说可好?”
他点头,笨手笨脚擦拭着母亲脸上的泪水。
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向母亲诉过苦,他学会了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道医不分家,医毒更是不分家。
他杀人了。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心里怕得很,一个人躲在竹林里,闭上眼,便是那人七窍流血的模样。
正当他心绪难定的时候,娇娇俏俏的小女孩走进竹林。
她醉了酒,小脸通红,身披霞光,闯入他晦暗无光的人生,抚平了他心底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她说她还会再来,下次相见,要他告诉她他的名字。
他点头说好。
春去秋来,又是一度寒暑,他在竹林等了一日又一日,却始终没有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