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彦挑眉。
这不是有病吗?
自己不喜欢李夜城,不让她提李夜城,他这会儿又一句话离不开李夜城了,存心给自己,给她找不自在。
程彦道:&1dquo;你既然不喜他,就别勉强自己提他,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本就不是伏小做低的性子,刚才理亏,一直向李斯年赔不是,可这并不代表着,她会一直如此,任由李斯年说话阴阳怪气,让人摸不着头脑。
&1dquo;精钢与番薯一样,是有益于国家民生的事情,我不止为兄长高兴,更是为天下万民高兴。”
李斯年不置可否,程彦又道:&1dquo;我邀你一同去看,是因为炼制精钢的方子是你找来的,这是你的功劳,那些辛苦劳作的匠人也好,未来穿着精钢打造的盔甲武器上战场的将士也罢,他们应该感谢的人,是你。”
&1dquo;我没有抢占别人功劳的爱好。”
临近六月,天气已经很热了,桌上沏的茶早已凉了。
程彦随意抿了一口,只觉得心里烦躁得很。
她本以为,梁州之行后,她与李斯年的关系应该会更亲密一些,以后的合作,会更加默契,哪曾想,刚回华京没几日,便又吵了一架。
这一架还与上次不一样,上次她尚且知道来龙去脉,这次完全是摸不着头脑。
程彦心中烦,又觉得继续在竹林待下去,她与李斯年会生更激烈的冲突,便一口气将杯中的茶喝完,与李斯年道:&1dquo;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这一宗宗,一件件,可都是为你着想?”
&1dquo;你我二人一路携手而来不易,你若对我有甚么不满,大可直说便是,我不是那种娇滴滴、听不进旁人话的人,你没必要这般拐弯抹角,让人去猜你的心思。”
李斯年眉头微动。
程彦继续道:&1dquo;今日我瞧着你也乏了,我便先回去,你若有事,或者想通了,便让忍冬传信于我,我再来找你。”
说完这句话,程彦放下茶杯,转身离开竹林。
李斯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时气结。
她一宗宗,一件件,全是为他着想,端的是清清白白,毫无杂念,原来梁州一行,她酒后倚在他怀中说的话,全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二人各自气闷,一个回竹屋看书,如何都看不下去,一个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却无半点食欲。
程彦两大爱好,一是美人,二是美食,甚少有这种食不下咽的事情。
绿萝并未随程彦去三清殿,并不知道程彦和李斯年吵架的事情,见了颇为奇怪,只以为是下面人做事不尽心,给程彦添了堵,于是便道:&1dquo;可是谁惹了翁主?翁主告诉我,我去将那人骂得狗血淋头,替翁主出气。”
程彦一手托着腮,兴致缺缺,道:&1dquo;李斯年,你去吧。”
&1dquo;哦。”
绿萝一改刚才摩拳擦掌义愤填胸的模样,温柔得直追字数,道:&1dquo;翁主又在说笑了,李斯年清心寡欲的性子,怎能惹了翁主,惹翁主的,必然是其他人。”
开什么玩笑,得罪李斯年的人,早就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她再怎么莽撞的脾气,也不敢去触李斯年的霉头。
程彦看了绿萝一眼,道:&1dquo;没出息。”
半夏端来了养生汤,笑着问程彦:&1dquo;这便奇了,翁主自梁州归来后,便没少夸赞李斯年,如今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就生了气?”
&1dquo;我要是知道原因就好了。”程彦道:&1dquo;一个大男人,怎就小气吧啦的。”
半夏疑惑道:&1dquo;不应该啊。”
&1dquo;道家的人,最不屑一顾的,便是为凡尘俗世生气伤神。李斯年当不至于为些小事与翁主置气。”
忍冬绿萝跟着附和。
紫苏是跟着程彦一同去三清殿的人,虽说二人吵架的时候李斯年远远地把她支走了,可竹林实在清幽,程彦的话还是不免传到她耳边几句。
只这几句,她便明白程彦与李斯年为何闹了矛盾。
紫苏好心提醒道:&1dquo;翁主是不拘小节之人,李斯年若为小事生气,只怕早就将自己气死了,翁主好生想一想,是否是旁的原因,比如说,翁主在他面前提李夜城提了太多次。”
她家这位小翁主,最是聪明不过的,可偏偏,在感情上一点不开窍。
先前的太子殿下李承璋也好,五皇子李承瑾也罢,甚至就连李夜城,在翁主这里,统统都是兄长,可李斯年与翁主并非一同长大之人,又无半点关系,怎么扯也扯不到兄长上面。
然而她家翁主,面对李斯年的明示暗示,还是能巍然不动,将李斯年当做盟友。
也难怪李斯年生气,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能气得呕血。
程彦听了紫苏的话,认真想了好一会儿,而后抬头问紫苏:&1dquo;可我后来也不提兄长了,反倒是他,自己又提了起来。”
紫苏:&1dquo;。。。。。。。”
程彦见一向好脾气的紫苏都一脸的惨不忍睹,忍不住扶额道:&1dquo;罢了,不想了,随他去吧。”
&1dquo;一个大男人,跟我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置气,他也不嫌丢人。”
不是她不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而是她觉得那种感情根本不可能生在她和李斯年身上。
李斯年高洁出尘,不染人间烟火,而她,是个顶俗气顶无的人,俩人兴不投,政见相左,如今能合作,不过是李斯年需要恢复自由恢复身份,而她,手中需要一把利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