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帮醉汉们住的房间一间已经有了的住客,另一间一直空着。
叶小船出院了就一个人住在那里。三架上下铺,却只睡他一个人。
单桥接他回来的那天,他其实想跟单桥说——哥,你让我睡楼顶吧,我打地铺,不会影响你。
单桥却将他带到客房,那儿已经放着他那些从铁皮屋“抢救”出来的行李。
他以为单桥的意思是让他和客人一块儿住。
“你自己住。”单桥说:“客人不住这里。”
六张铺就是六份床位费,现在是旺季,全城的房费、床位费都涨了,按一张床8o元算,一天就是48o元,十天就是48oo元!
叶小船赶忙在心里算了一账,赶在单桥转身离开之前扯住单桥的手腕,“哥,没必要,我占一张床已经够浪费的了。我睡6号铺,那铺对着门,又是上铺,客人都不喜欢。其余铺还是挂出去,让客人来住吧。”
单桥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你不用操心房费,安心住。”
住是住下了,叶小船却不可能安心。
他哥是为了他好,让他在一个不受打搅的环境里养伤。一想到这,叶小船胸腔那一块儿就胀得麻。
可一想到自己每住一天,就要让单桥损失至少48o元——旺季床位费每天都在涨——叶小船又觉得很郁闷。
所以只能跟小猪、阿贵抢着干活,每天醒得比小猪还早,不仅一手包办了所有客房的清洁工作,早晨还抢着去菜市场买菜。
小猪怕冷,一降温就把稍厚的衣服穿上了。
西北早晨气温很低,说话都带着白气。
叶小船仍是T恤加牛仔裤,跳上三轮车就准备出,小猪傻眼,“小船,你不冷吗?”
叶小船当然冷,可他没有小猪那种厚薄正好的衣服。
“走了。”懒得跟小猪解释,叶小船一踩油门,将三轮车开出了摩托的气势。
晚上,叶小船照例赶在单桥回来之前去楼顶给单桥收拾房间。单桥掀开门帘时,叶小船正在点蚊香。
叶小船一直觉得蚊香都有毒,最好是能在睡觉前点着,将蚊子都晕死,睡觉时就灭掉。
单桥今天得知一个消息,叶高飞已经过世了。
叶高飞小时候就体弱多病,肾的问题尤为严重,前阵子龚彩向叶小船要钱时,叶高飞确实在市里的医院接受治疗。
但那时就快不行了。
钱只是续命,不能救命。
叶小船打去的钱,只有很小一部分用于叶高飞的治疗。不久,龚彩和叶勇就放弃了。
剩下的钱,叶家并没有还给叶小船,也没有告诉叶小船叶高飞已离世。
单桥对叶高飞并无任何感情,只是觉得这刚满十八岁的小孩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