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管家拿着话筒有些迟疑,不知该怎么回,再贴近话筒的时候,那边已经挂断。到底来是不来,她不敢确定,陈当好倒是无所谓:&1dquo;就当他不来好了,反正来了也没用,来了也留不下。”
齐管家还想说什么,见陈当好面色怏怏,也就不再多讲。这一等就真的是一下午,眼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厚,才终于有人风尘仆仆按响了风华别墅的门铃。这人穿一件黑色羽绒服,长款,几乎包裹住全部身体,门外保安再三确认才放人进院子。陈当好彼时就坐在沙上抽烟,屋里暖气开得足,门一推开,就是一阵彻骨寒气。
她只穿了件睡裙,外面搭着个羊绒围巾,还是没能抵挡住冷气瞬间的侵袭,几乎是在门口的人走进来的同时,陈当好下意识的皱了眉。她没看见他的脸,手里的烟还烧着,她一整个下午都没怎么开口说话,出声时声音自然沙哑:&1dquo;这个时间其实可以不用来了,你回去吧。”
门口站着的人脚步顿住,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客厅里没有人,齐管家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饭。他这么站在那,瘦瘦高高,陈当好忽然觉得心里一动,没来由的难过起来。人总是有动物本能的,我们把这种本能称之为第六感,在对面的人摘下帽子之前,她竟没了面对的勇气:&1dquo;我说你回去吧。”
这话说的有几分委屈,几分责怪。面前的男人低下头,把帽子摘下来,睫毛上的雪这时候已经化开,他揉了一把脸,舔舔唇,用那双念旧的眼睛凝视她:&1dquo;太晚了,路不好,回不去。”
梁津舸站在那,就像很久之前,秋日傍晚,他送她回来后目送她上楼的样子。还是那个门口,陈当好却觉得那些时间已经过去的太久,久到她几乎记不起来当时的自己该做什么表情。天阴着,屋里灯光黯淡,他走近了一些,把因为雪化而变得湿漉漉的羽绒服脱掉:&1dquo;我来应聘。”
&1dquo;你不是辞职了?”陈当好终于找回自己的表情,放松了僵硬的肩颈,她向后靠坐在沙里,又恢复了他们初相识时的漠然慵懒:&1dquo;怎么选这么个天气回来了?”
梁津舸眼神落在她这边,又转头看了看窗外没有丝毫停歇意思的暴雪。他这么站着的时候,下巴线条流畅,落在她眼里,堪称性感。一个多月的时间并没有让梁津舸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的寸头,还是话少的性格:&1dquo;咱俩说好的事没办完。”
&1dquo;你当时说算了,说我得为自己打算。”
&1dquo;&he11ip;&he11ip;那天我爸去世了。”
客厅里安静下来,&1dquo;去世”两个字他说的很轻,可陈当好还是听见了。于是那个晚上的事情都有了解释,为什么他会那样反常,为什么她会摸到他脸上的泪。抿了抿唇,陈当好眼里的情绪稍纵即逝,既没有安慰,也没有追问:&1dquo;说你接下来的打算。”
&1dquo;吴羡病了,很严重,等不起了。”
陈当好蹙眉:&1dquo;&he11ip;&he11ip;什么病?”
&1dquo;脑子里的病。”
&1dquo;所以呢?”
&1dquo;因为等不起,她抬高了价钱。”
&1dquo;多高?吴羡手里能有多少钱?”
&1dquo;如果扳倒季明瑞,你想想她会有多少钱?”
这不难想,季明瑞现在的身价,足够人眼馋。陈当好觉得脚底寒,把腿也蜷缩进羊毛围巾里,她有点颓然:&1dquo;没有用,梁子,季明瑞现在对我没兴,这个月他就来了三次而已,连楼都没上。我觉得你该去找找那位叫倪叶的,胜算可能还大一些。”
&1dquo;倪叶是用来挡枪的。”
&1dquo;我看见她进了季明瑞的房间。”
&1dquo;说好了挡枪却还是送上门的女人,季明瑞为什么不要?”
陈当好轻笑,眼神锐利:&1dquo;送上门的女人?”
梁津舸忽而觉得自己失言,话已出口,不可能收回。他深吸口气,笨嘴拙舌却还是想要做一番辩白:&1dquo;&he11ip;&he11ip;我不是说你。”
&1dquo;随便你怎么说,我也坦白告诉你,我不可能跟季明瑞纠缠过这个冬天,春天之前,我要从这个地方离开。”陈当好掀开毛毯站起身,虽然是仰视,气场却丝毫不输:&1dquo;既然你也说了我们是合作,你总得帮我点忙,把季明瑞带来。”
梁津舸面色不变,声音微微抬高:&1dquo;我被录用了?”
陈当好伸手在他肩膀上点了点,还没说话,就听到厨房有响动。她把手收回来,回身看到齐管家略带惊喜的眼神:&1dquo;梁子!你回来了?”
梁津舸眯了眯眼睛,算是在笑。
风华别墅又成了原来的风华别墅,不安分的金丝雀与年轻保镖,还有看似什么都不知道的管家。梁津舸回来的消息对于季明瑞来说也有几分惊讶,以至于在办公室见面的时候一向不怎么打听这些事的他也问了一句:&1dquo;前阵子出什么事了?走的那么突然?”
&1dquo;我爸去世了,我回家忙丧事。”梁津舸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把&1dquo;去世”两个字咬的很轻,季明瑞愣了一下,随后宽厚的在他肩膀拍了拍,仿佛可靠的前辈:&1dquo;节哀顺变,这种事你直接跟我讲就好了,何必辞职。你走了之后当好那边也不适应,找来找去总找不到可心的,好在你这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