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想起萧栩,内心就会烦躁,并非焦虑到影响情绪,但终归会卡那么一下。
以前对萧栩绝没有诸如此类的不安,他曾经把萧栩划在顾叶更那一拨里,认为他们都是对荣钧意有所图的人。毕竟顾叶更出现得蹊跷,突然跑来自称是荣钧过去的朋友,而萧栩更奇怪,因为荣钧帮忙打死了家里一只大蜘蛛,就赶着凑着要给荣钧介绍&1dquo;轻松”的工作,还时常开着价格不菲的跑车招招摇摇地出现在荣钧面前。
那时柏尹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在荣钧的33岁生日宴上,与这个看到蜘蛛就大呼小叫的少爷干出酒后乱性的荒唐事。
萧栩在浴室里反问:&1dquo;你说呢?”
那语气太过轻挑,令他十分不快。他愿意郑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向萧栩道歉,萧栩说不要告诉第三人,他也愿意保密。而萧栩关了水,裹着浴袍光着脚丫子走出来,却只是挑眉笑了笑,说:&1dquo;瞧你这脸黑得,难道你认为我和你一样,还是个处男不成?成年人打个炮多正常,乖啊,别想东想西了。你也进去冲冲吧,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和朋友约了个局,今天没空送你去车站了,过阵子去骁城看你。”
萧栩28岁,又是萧家最受宠的少爷,柏尹不会天真到认为对方和自己一样此前未经情事。但萧栩的态度让他有些反胃,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事后静下心来想,才有些难堪地意识到,大约是男人的那点可笑的自尊在作祟——你身经百战,无所谓酒后乱性,我却是如假包换的第一次。
就算共经云雨的人并不是喜欢的人,但内心仍是在意的。
正是&1dquo;在意”二字,让柏尹无所适从。
父母去世时他还小,&1dquo;在意”这种情绪尚不明晰,可以说过去二十年的人生里,他唯一在意的就是荣钧,如今却突然多了个萧栩。而这两种在意分明是南辕北辙的,萧栩像枚突然嵌进来的钉子,叫他十分不舒服。
回骁市的高铁上,他想了许多,认为当务之急是查一查是谁将他送去萧栩的房间。这并不是难事,但在拨通电话之前,他犹豫了。
那酒店是安岳集团的产业,若他要调取监控,一定有人告诉顾叶更。凭顾叶更的脑子,自然能轻而易举了解到夜里生了什么。这不是他所希望的,也不是萧栩乐意见到的。
这事不能让第三人知道,无论如何,这是他与萧栩达成的共识。
临近期末,柏尹没有太多精力琢磨已经生的事,萧栩也没有主动打电话来。雍渊智观察得还挺仔细,栩哥的确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请大家撸串吃海鲜了。
萧栩来骁城的次数多,以前柏尹偶尔还觉得烦。他不习惯与人太过亲密,而萧栩又很自来熟,仗着与荣钧关系好,就总是以兄长自居。久而久之,他渐渐习惯了萧栩的出没,只是始终没有意识到。
现在萧栩不来了,才隐约觉这糟糕的习惯。
有次释放在手里时,他愣愣地想,那天萧栩的轻挑劲儿是不是只是事后应激反应,就像他当时脑子一片混乱一样。如果是,那么萧栩之后觉得懊恼、羞耻,以至于不再联系也正常。
但不久他就在朋友圈里看到,萧栩是去澳洲出差,所以才没有再来骁城。
柏尹有次想给萧栩微信,问还有没有不舒服,字打了一半却又全部删去,暗骂自己有病。
这种微信算什么?对方会怎么想?
挑逗,再约一炮?
柏尹有些懊恼,只好匆匆将萧栩从脑子里赶出去。但思维从来不遂人愿,越是不想想到谁,那人就一定挥之不去。
去年也有社区医疗活动,柏尹没参加,今年也没多想留下来,甚至归心似箭,想考完就回仲城。
一个声音说:我是想回去陪我哥。
另一个声音却轻笑:承认吧,你只是太久没看到萧栩了。
而萧栩在国外,柏尹有些泄气,索性留在骁市。
荣钧被顾叶更带去山中避暑,柏尹更没有回家的理由了。盛夏的一天,柏尹从社区医院交班回来,接到荣钧的电话。
兄弟俩聊了半个多小时,荣钧说话慢,柏尹极有耐心地听着。他哥从来不问他成绩怎么样,只关心他身体好不好,最近累不累。说到最后,又说骁市热,让他千万别中暑。
&1dquo;骁市没有仲城热。”柏尹说:&1dquo;我在仲城长大,还能在骁市中暑?”
&1dquo;小心总没坏处。”荣钧想了一会儿:&1dquo;小栩一回来就中暑了。”
第o4章
柏尹举着晾衣棍的右手一晃,晒干的裤子&1dquo;唰”一声落在地上。
荣钧问:&1dquo;怎么了?”
&1dquo;没事,裤子掉了。”柏尹的语气与之前稍有不同,多了几分刻意的淡定:&1dquo;萧栩回来了?”
&1dquo;你不知道?”荣钧有些惊讶。
柏尹捡起裤子,用力抖了两下,&1dquo;他没跟我说。”
&1dquo;是吗?奇怪&he11ip;&he11ip;”荣钧语放得更慢,似乎在思考什么。柏尹放下晾衣棍,笑道:&1dquo;哥,你是小孩子吗,怎么什么都觉得奇怪?”
&1dquo;是很奇怪啊,小栩居然没告诉你他回来了。”
&1dquo;这有什么好奇怪。”柏尹靠在阳台上,心想他去澳大利亚也没跟我说啊。
&1dquo;那他中暑的事,你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