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也有些红。他弹掉烟灰,心道应该是被烟雾给熏的。
社区医院离家很近,爷爷风烛残年,枯瘦老头一个,躺在床上还不停跟邻床的病友吹自家孙子是个厉害的特警。夏许提着饭菜赶到时,爷爷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他正想说&1dquo;外面真冷”,就听爷爷说:&1dquo;以后打架时多注意,别让人打着脸。”
夏许僵了一下,连忙道:&1dquo;没,没打架啊。”
&1dquo;没打脸红成这样?”爷爷接过饭盒,转头跟病友说:&1dquo;我家孙子俊吧?警局最俊的小伙儿呢,将来准能讨个好姑娘。就是训练时不怎么爱惜自己,你看看,打个架让人把脸给打了,打破相了咋办啊&he11ip;&he11ip;”
夏许尴尬地站了几秒,在床头柜上拿出个苹果,去卫生间洗。卫生间有一面很大的镜子,他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人,胸腔堵得闷。
老一辈人思想传统,爷爷一直希望他早些成家,生个孩子,安安稳稳地生活。他老是以工作太忙,没有合适的对象为由推脱。但实际情况却是,自打高中遇上那个人,他就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喜欢女性。
爷爷吃完饭就赶他回去休息,他多陪了一会儿才离开,路上经过一家银行,驻足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进去取出2万块钱,又走去另一家银行,把刚取的2万存进去,然后快步回家。
和喻宸在一起,他自然不是图钱,但如果什么也不跟喻宸讨要,难免令人起疑。所以他以孝顺爷爷的名义跟喻宸要钱,时不时从喻宸给的卡里取出一,却从来没有用过。
第一次取钱时,他就去银行办了张借记卡,把钱存进去,久而久之,里面已经有了接近1o万块钱。这钱他不可能用,也没有理由还给喻宸。如今这段不道德的关系已经彻底了结,钱再放在自己的户头上就非常奇怪。
好在刚才他灵光一闪,想到了这钱最合适的去处。
回家打开电脑,夏许点进安城第一中学的网站。在网站最显眼的地方,有一个&1dquo;助力学子”的标识。安城一中是全市最好的学校,权贵之子与优秀学生云集。针对家境贫寒、成绩优异的学生,学校每年会放奖、助学金,这部分资金一部分来自富家子入学时的&1dquo;赞助费”,一部分来自社会捐款。&1dquo;助力学子”活动就是接纳社会捐款的通道。
十多年前,夏许就读于安城一中时,曾多次拿到数额不低的奖励,最是明白一奖、助学金对寒门学子的重大意义。
喻宸也是安城一中的学生,这9万7千块钱应该以喻宸的名义捐赠给母校。
夏许进入&1dquo;助力”页面,在&1dquo;校友”选项上打钩,填上喻宸的姓名与曾经所在的班级,其他信息一概不填,然后毫不犹豫将之前转存在已开通网银银行卡上的2万打了过去。
本来他想一次性将钱全部捐掉,但唯一开通网银的卡是张借记卡,每日网上消费限额2万,只能分5次打款。
局里的女警常拿网银的事开他玩笑,说他空有一副洋气的外表,内里土得很,这年头哪还有人不办信用卡,哪还有人不去银行调整消费限额,哪还有人只有一张卡开通网银,每次需要上网买什么东西,还得从工资卡里取钱,然后去另一个银行存上。
这么些年下来他也没改。不办信用卡,只有一张限额网银卡,虽然在别人眼里显得穷酸,但也没怎么影响自己的生活。
打完款后,夏许盯着&1dquo;助力完成”的页面看了看。喻宸的名字上顶了一朵大红花,旁边是一张色彩鲜艳的感谢状。
都说校园里的时间是凝固的,外面的世界已经沧海桑田,里面还保持着十年如一日的朴实——或者说,是亘久不变的老土。
否则那大红花和感谢状为什么和十来年前的黑板报没什么区别?
夏许苦笑着关掉页面,松了口气,坐着出了会儿神,不知为何,挨了巴掌的脸忽然又热起来,仿佛胸中沸腾的血全往那儿涌。
他抬手捂住,但冰凉的掌心似乎无法让脸颊降温。他站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深蓝色的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婴儿巴掌大小的玉坠。
他将玉坠拿起来,贴在脸上降温。玉坠凹凸不平,雕着一条腾云驾雾的龙。他手指轻轻颤抖,喉结也滚动起来。
那是一枚看似非常普通的玉坠。
当年喻宸办生日宴,请了一帮公子哥儿,每人送了一枚质地上好的玉坠。夏许自然不在受邀之列,几日后,喻宸将这枚不起眼的玉坠送给他,说是边角料打磨出来的,其他的都送出去了,只剩这一枚,喜欢就留着。
他看似不在乎地抛了抛,回家后找来家里最好的礼品盒子,将玉坠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一晃十多年过去,他从来没有戴过这枚玉坠,甚至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有一枚玉坠。
玉坠藏在盒子里,一如高三那年,他未能说出口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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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快乐,放假期间可能更不稳定,尽量保持每天一更
第15章
十多年前,当夏许以全市前十的中考成绩迈入安城一中的校门时,所有人都认为三年后他的名字将写在&1dquo;清北”名校荣誉榜上。
若非&1dquo;单恋”喻宸,他的人生将是另一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