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阮芷秋却没有等太久,凌烨就回来了。
其实想想也能知道,云安郡主再是思念次子,也不会在今夜将凌烨留下,见着他过去,自是立时将人赶出来。
阮芷秋是早已洗沐过,躺在床上,听到旁边浴房的水声,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她与他在屋内,马车内都曾亲吻亲密过。但凌烨到底是克制的,不曾做出真正那一步,可是今夜大婚,他们合该……
想起大伯母昨夜敲敲给她看的册子,她不由得红了脸。
前世今生,这还是头一回呢。
她有些害怕,可想到是他,又有些心安。
浴房的水声止了,有窸窸窣窣的更衣声,但是听不真切。
阮芷秋想着,平日见着他,并不是个喜洁之人,尤其是在外公干,回府时哪怕更换衣衫,剃过胡须,也能感觉到他的憔悴。
但他若是在家,她见着他时,他总是干干净净的,身上有一股清新的松木香味。
胡思乱想之际,就听得净房的门被打开来,传来凌烨的脚步声。
阮芷秋忍不住抬头去看。
喜烛亮得很,是要燃一整夜不会灭的。
但净房处的灯昏暗,这么看过去,只能看到人影往这边走。
阮芷秋有些恍惚,待看清楚不由得愣住。
他的衣衫是敞开的,浴巾握在手中,似乎还在擦身上的水汽——他是一贯不喜人伺候,便是观言明路二人,也不伺候他沐浴。
只是这一幕似曾相识。
阮芷秋想起那次踏入他院子时的场景,他就是这般,上衣半褪,露出胸腹好看的线条。
今日再见,依旧叫她面红耳赤。
她甚至觉得,那时候的他是故意的,否则以他的耳力,如何听不到她的动静?
想到这里,阮芷秋只觉得口干舌燥,立刻又躺下去,伸手将锦被扯起来把整张脸都遮挡起来。
“呵……”
凌烨轻笑一声,瞧着床上的女子,这会儿只能见着她头零散的落在枕上,黑的与大红的喜被映衬着格外动人。
他擦擦身上的水汽,将浴巾扔在床榻上。
……
一夜,几乎天快亮了,阮芷秋才算是能睡下。
她渴得不行,嚷嚷着要让沐儿来送水,凌烨起身倒了温茶喂她喝下,拥着她哄她睡。
她嘟囔着“不要……明儿要敬茶,不能起晚了。沐儿一早会来唤我。”
凌烨的手附上去,忍不住轻轻揉揉,她推不开,呜咽一声竟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日上三竿,阮芷秋还有些迷迷糊糊,旋即惊醒,茫然坐起来,一叠声唤“沐儿,沐儿呢……”
进来的不是沐儿,而是一个面生的妈妈,这位妈妈端水进来伺候,解释。
“三奶奶,沐儿姑娘去拿早膳去了,奴婢是从前伺候三爷的余妈妈,本来一直在庄子上,是三爷要大婚,让奴婢过来伺候三奶奶。”
余妈妈和颜悦色,满眼都是笑意,行动十分麻利,看着是做惯了活儿的。但手上并没有粗糙的老茧,可见不曾做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