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这阿谀奉承未免太敷衍了吧。
府中上下谁不知道江三小姐自小被老爷夫人娇惯着长大,除了弹琴识字,别的都拿不出手的。
奈何这一次选秀名单偏偏有江府小姐的名额。
江馨兰已经婚配,江婉容年纪尚小,自然只有轮到这位无才无德的三小姐上了。
想到库房里那厚厚一沓银票和京城黄金商铺的契书,正是杨氏为她准备得财物,为她进宫打通方便之门的钥匙。
可她也想着自己主动融入这个异世,了解这个异世规则,尝试钱生钱,毕竟距离进京还有数月,她还有时间为自己做些打算。
胭脂水粉,美酒佳肴,精致主义的她深谙其道,信手拈来,何愁不财!
‘吽…吽…’随着怪叫声临近,马车一阵摇晃,打断了她的思路。
“哎呀!”
“怎么回事?”江欣月七倒八歪扶着散乱髻正要爬过去看个究竟——
“小姐小心!”
马车又是剧烈震荡颠簸,仿佛下一刻要被掀翻了出去。
奶奶的,好日子没过多久,这就又要被送西天了?
江欣月满心悲愤不甘!
“啊!!救命!”车厢里主仆几人被颠倒地七荤八素。
“姐姐!我怕…”江婉容吓得花容失色,想要拉江欣月的手却又被惯力歪倒回去。
柳嬷嬷一边护着江欣月,一边稳住身子正想借力翻出马车,突如其来的外力再次撞击向马车。
马车受力不住往一边歪倒,车夫已经被牛角顶穿了胸腹一命呜呼,跌落马车被车轮碾成肉饼。
天旋地转之间,柳嬷嬷被那猛然贯穿门板的硬物刺穿了腰腹,鲜血飞溅。
被护在她怀里的江欣月抬眼就看到一个巨大的牛头探入车厢,赤红着眼睛哼哧哼哧喘着炽热的鼻息狠狠瞪着她。
被下药了?
千钧一之际,江欣月心念一动,唤出一捧灵泉兜头喷洒在牛头上…
灵泉清浊祛秽,不知有没有解毒的功效?
死马当活马医了!!!
——
远处茶楼上,一对主仆望着楼下混乱的场面,悠然自得。
“农夫的牛怎么会在繁华街头横冲直撞?”
“回禀主子,这头牛是彩月楼中耍杂技的畜生。”
“彩月楼,乔万津的产业。”
彩月楼的杂耍和戏文闻名大周,上达皇宫后院津津乐道,引四海来客入园观赏,照理不该做出自砸招牌的愚蠢行径。
男人左手拿起一份公文,闲闲翻看,右手捧着君山银针送至唇边,小泯一口,缓缓道:“一方巨贾,竟和几个小女子过不去?”
“主子您看!”身长玉立的佩刀侍卫惊讶指着楼下一幕。
只见骤然被疯牛撞着失去掌控的马车忽然停住,那嘶吼不已的疯牛也瞬间安静了下来,破败不堪的马车门被一只纤纤玉手推倒,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头戴幂篱身着鹅黄色裙衫的少女。
她一脚踏在牛头上,一手举起断裂的牛角,如傲视群雄的将军,俯视着呆如木鸡的围观者,高声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贼人纵畜害人性命,官差何在,还不前来?”
青衣男子这才正眼凝视那抹鹅黄身影,眼底兴味甚浓:“哦?都说灵州女子温柔如水,这是哪家小娘子这般彪悍?”
“主子,这是江府的马车。”侍卫提醒道:“灵州知府府上的马车。”
“萧无义此刻就在江府上吧?让他立刻过来见本王。”青衣男子吩咐道。
“是。”
安王魏祯,字淮香,先皇的第十七子,当今圣上的御弟。
此次他轻装简行,是奉皇命亲查灵州巡抚吴越勾结总兵柳镇雄,私分军饷贪污腐败,勾结漕运船帮夹带私货牟取暴利,渎职擅权谋害朝廷命官之累累罪行。
今日刚入灵州,在客栈准备好的院落中梳洗歇息,只等明日办差。
午间闲暇,带了侍卫闫辉来城中曲汤楼用膳,顺道体察民情,却不想就遇到了这么有意思的一幕。
想到江海山很可能也牵涉此案,心中立刻有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