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傻,这么窄的口子再小的婴儿也塞不进去啊!你瞅他脸分明是个少年啊!”
熟知内情的街头小贩插话道:“别吵了,这怪物就是他儿子,据说生下来就瘸了腿!从小就养在瓮里面。”
陶瓮肚大口小,
一个几乎与陶瓮一样大小,长满黑毛的头颅露在外面,湿漉漉的黑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很害怕下午西斜的阳光。
江欣月走到人群前看到这一幕,心底止不住的恶心欲呕,脸色煞白有些站立不住。
要知道原主最后一世死法就是被柳嫣然命人做成人彘,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父母兄姐如何死去,让她看着心爱的男人如何与情敌恩爱白头…
一只温热的手掌扶了一下她的后背,拉回了她的神智。
“竟然把人糟蹋成这样,简直是灭绝人性!”
这样惨绝人寰的手段竟然也敢当街展示!
而那个恶毒的男人居然狠狠扇了孩子一巴掌:“怎么有气无力的,爹教你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哑巴了?你想当饿死鬼吗?”
少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却又被一个狠厉的耳光打歪了头。
江欣月忍无可忍,正要上前制止,
却在这时,有人先她喝道:“住手!”
不知何时街上多了一辆马车,在前面开路的劲装护卫翻身下马,呵斥道:“王爷驾到,你们这些刁民还不退下!”
又来了一个王爷?
江欣月与魏桢相视一眼,看向马车。
只见车门拉开,从里面走下一位面目英俊,浑身绽英悍之气的紫衣男子。
大周国紫为贵,非皇族贵胄不可穿戴。
人群中出阵阵惊呼议论声,猜测这位贵人是不是那个平定匪患的安王殿下?
江欣月僵在原地,紧握双拳。
魏桢留下两名护卫,自己悄然离开。
紫衣男子走上前,视线从站在人群中的江欣月身上微微一顿,然后缓步朝那个已经吓得腿软的恶毒父亲说道:“大周律法,对平民及人奴擅杀子,均黥为城旦舂,尔可知罪?”
本以为那毒父该是跪地求饶,痛哭流涕,
哪知他虽然跪了地,却大呼冤枉。
“贵人在上,小人冤枉啊,小儿出生便是残疾,家乡连年旱灾颗粒无收,小人病弱残躯,为了养活残疾小儿只能出此下策,绝无虐待自家的孩儿啊!”
宸王侍卫呵斥:“放肆,养活孩子需要将他放在陶瓮中虐待么?刚才你当众无故殴打他又是怎么解释?”
恶毒男人今日出门不利,心中暗恨,见大伙都还在围观,他咬牙道:“贵人莫欺小人无知,大周律法也有一条‘其子新生而有怪物其身及不全而杀之,勿罪。’小人一片仁父之心天地可鉴,全是为了阿海好啊!”
江欣月沉默看着,突然走出人群,众目睽睽下拿起地摊上的一柄柴刀猛地砸开了装着身体的陶瓮。
‘喀拉’几声脆响,污水横流,熏人欲呕。
孩子畸形的身躯四肢尽被斩断,只有光溜溜的身躯歪倒在桌台上,令人触目惊心。
“天啊,太可怜了!”
“丧尽天良啊,谁爹妈做得出这种残忍的事情,这分明是被砍断的啊。”
江欣月解下幂篱盖在孩子身上,瞪着已经瑟瑟抖的父亲冷冷道:“他是否天生残疾还是后天虐待造成,府衙仵作自有明断。”
说着她朝紫衣男人行了礼,“臣女江府三娘,拜见王爷,还请王爷给这个可怜的孩子主持公道!”
魏靖丰望着面前娇媚倾城的女子,目光有一瞬间恍惚,
良久,缓缓吐出一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