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国库空虚,当今圣上对于贪墨一事深恶痛绝。如果只是官场上的贪墨,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然而,这案子牵扯到矿产,矿税属少府,等于是陛下的私库,陛下的私房钱。
我们贪墨矿产,就等于是从陛下的口袋里面往外掏钱。你说,陛下能饶得了家贼吗?能饶了我们这些人吗?”
连着两问,顾长安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他问道:“既然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后果,为什么还要走上这条路。”
沈姑爷叹了一声,“一半是不甘心,一半则是形势所迫。或许,我的本质就是个贪婪的人,金钱面前,终究没能抵挡住诱惑。这些年,萍儿跟着我担惊受怕,是我辜负了她。不过,走了也好,不用跟着我一起下大狱,免了牢狱之灾,还能风光下葬。”
他如此自我安慰。
顾长安很想冲他脸上来一拳,却忍住了。
他也贪婪。
他自问,他若是坐在沈姑爷的位置上,能管住双手不拿钱吗?
肯定不能。
沈姑爷郑重承诺道:“侯府的恩情我记在心里头。若是能平安度过这一劫,将来必有厚报。若是不能脱身,我也会尽力撇清侯府。绝不让办案的人牵扯到侯府头上。”
顾长安反过来安慰道:“陛下对勋贵虽说不冷不热,可目前并没有要对勋贵动手的意思。勋贵是一体,办案的人自有分寸。”
勋贵掌握着兵权,不是那么好动的。
不过,侯府自从老侯爷过世后,就远离了军营。但,侯府在军中的人脉关系还都在。只要顾铭这一代争气,这些关系又能续上。
“但愿陛下不会轻易动勋贵。”沈姑爷只能如此祈祷。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顾长安忙着办大妹妹的丧事,沈姑爷则忙着跑关系,花钱打点。
又特意寻觅了两个绝色,等宫里的人一到,届时将人送过去,将钱送过去,希望能脱身。
虽然希望并不大,但总要努努力。不到最后,绝不能放弃。
快马加鞭,七日后,报丧的人进了侯府。
白静得知顾萍儿过世,当时就哭了一场。
大人小孩全都赶到松鹤堂,围着她转,跟着一起抹眼泪。
都在劝她想开些,莫要哭坏了身子。
顾长治是从青楼被请回府。
消息传来的时候,他正在青楼睡大觉。
昨儿晚上,同几个小在青楼厮混,忘却了时辰,直接歇在青楼。
一大早下人找到他,告诉他姑太太去世了,他先是愣了会,终于回过神来,穿上鞋子就往侯府赶。
紧赶慢赶,回到侯府的时候,全府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气氛。
他都没来得及洗漱,带着一身的脂粉味走进松鹤堂,当时老太太就火起,拿着拐杖要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