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愣住,一瞬间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这话,变相的说他脑子笨呗。
他咬牙切齿,愤恨无比,“所以我不乐意和读书人打交道,做事情总喜欢遮遮掩掩,说话也是绕来绕去。但凡脑子直一点,肠子直一点,都弄不懂他们的潜台词。他明知道我读书不多,平日里都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他干什么还这么含蓄?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他分明就是欺负儿子,欺负咱们侯府。这事不能完,迟早要从他身上找补回来。”
老太太当即白了他一眼,幽幽一叹,“当初叫你多读点书你不听。给你萌补了一个差事,你也不去衙门当差,只知道吃空饷。但凡你拿出吃喝玩乐的两成心思,用在衙门差事上,多和衙门里面的人来往交流,也不至于叫沈明川给算计了。这么浅显的计谋,你都看不穿,活该你被人玩弄。”
她对二儿子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叹息,疲惫,还有愤恨。
亏她之前还在担心沈明川的前程,呵呵,结果人家早就算计好了一切,说不定连后路都准备好了。
他们纯粹是白担心。
“幸好你大哥不认识宫里头的人,也没冒失的去打听消息。”
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顾长治没有替沈明川跑关系,除了这笔土特产,牵涉还不深。
“你有没有问过沈明川,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不写信请侯府帮忙?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白静左思右想,觉着有一个地方很不合理。
放着侯府这么大一尊亲戚不用,自己宁愿派师爷上京城跑关系,很不合理。
但凡谁家出了事,肯定会想尽办法找最有能耐的亲戚帮忙。
沈家的亲戚,数来数去,就数侯府最有能耐,人脉关系最广,结交的都是京城权贵。放着这么大的关系网不用,很反常。
“儿子问了,他说不想牵连侯府。之前儿子对他深信不疑,还以为他有情有义。如今是得知他包藏祸心,故意送侯府一笔土特产,儿子再也不信他的话。他肯定没说实话。”
顾长安好歹长了点脑子。
“母亲,儿子猜不透他的想法,还请母亲点拨一二。”
白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有没有可能他是碟中谍。”
顾长安一脸懵逼,听不懂,一双眼睛不够清澈,但是足够愚蠢。
白静挥挥手,懒得和二儿子解释。
她顺着思路分析下去,“沈明川最大的人生抱负是什么?肯定不是钱,而是当官,当大大的官。他集沈氏全族的希望于一身,年纪轻轻两榜进士,风光无限,野心抱负才能一样不缺。正准备大展宏图,却遇上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前途瞬间暗淡。你说他会怎么办?就此认命吗?”
顾长安懵逼得很,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说道:“儿子去了江台县,那就是个偏僻的地方,没多少良田土地,人口也不多。只是因为出产矿产,才被上面关注。被拙落到那种地方当官,不认命又能怎么办。认命的话,至少心头好受些。换我我肯定认命,不指望升官,就指望着财。说不定,我会比他更贪婪。”
他倒是实诚,半句虚话都没有。
白静突然觉着,傻儿子也有优点,那就是诚实,不弄虚作假。这一点比大儿子强。
大儿子就喜欢虚头巴脑的玩意,就喜欢被人吹捧,众星拱月的感觉。一点都不务实。总认为,考中了举人功名,啥啥都有了,谁都该敬着他。
也不瞧瞧他自个干的那些事,怎么让人敬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