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话何意?”
白静抬头望着对方,表情看起来很懵,像是老糊涂。
此刻,她情愿当一个老糊涂,糊弄过去。
南阳公主端起茶杯,用杯盖拨动着杯中的茶水,不咸不淡地说道:“顾长安带了那么多土特产回侯府,此事瞒得住其他人,瞒不住本宫。沈明川在外多年,江台县出矿啊!矿上有钱。”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是还装傻,就是给脸不要脸。
白静皱起了眉头,原本还算平整的额头,这会看起来多了几条皱纹,老了啊!
哎!
她叹了一声。
顾长安这个蠢货,行事不密,走漏了风声。
亦或是……
“原来我那好女婿,竟然投靠了公主殿下。”
南阳公主闻言,顿时一乐,“你啊,莫要怪沈明川。他也是没办法。当年何等的意气风,只因一招错,满盘输,谁都不甘心啊。老侯爷在的时候,压着他,不让他回京城。虽说是为了他好,可是年轻人谁能甘心。
等到老侯爷不在了,你的两个儿子都不成器,也帮不上他什么忙。本宫的属下,往江台县走了一趟,也是凑巧了,两边就联系上。”
“如此说来,沈明川的案子还牵连着公主府。公主殿下就不怕他招供,将公主府给供出来。”
“哈哈哈……”
南阳公主仿佛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静,反问道:“他敢吗?就算他真的招供了,你猜猜诏狱敢记录吗?亦或是,诏狱的人记录在册,呈到宫里,陛下会追究吗?
银子,谁不爱。我费尽心思扒拉点银子,莫非陛下还能追究我这个长姐的罪责不成。恐怕,他更乐意看见我扒拉银子,而不是在朝中拉帮结派。
咱们这位陛下啊,或许你不清楚,他巴不得下面的人都自污,有把柄落在他手上。说到底,还是他心虚,底气不足,防着所有人。但凡他得位够正,够光明正大,何至于如此。”
“公主殿下慎言!”
白静心头慌乱乱。南阳公主公开编排当今圣上,她是没事,可是自己,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作为旁听者肯定会被牵连。
大不敬啊!
竟然胆敢说陛下得位不正,心虚。
大逆不道。
“你不用怕。这里都是我的心腹,跟随我几十年。”
南阳公主信誓旦旦,非常自信。
白静扫了两眼公主身边伺候的嬷嬷,口中不言,心中却不敢完全相信。
这人心啊,经不起考验。
万一这两位嬷嬷在世上有软肋存在,又被人拿捏了软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她轻咳一声,“我胆子小,听不得大逆不道的话,还请公主殿下放过我。”
南阳公主挑眉,“这可不像你。过去,你胆子比本宫还要大。”
“公主殿下都说了,那是过去。如今人老了,人越老胆越小。只想享受几年富贵太平的日子。公主府和沈明川有什么交易,我一概不知,也不过问,侯府也不参与。那些土特产,本就是烫手山芋。若是公主府需要,随时可以送给公主府。”
白静只想撇清关系,就此彻底斩断联系。
这里面水太深,她不想蹚浑水。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因为责任,因为承诺,不得不参与进去。
但,如今老侯爷不在了。
当年知情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
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如今尘埃已定,何必再掀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