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之乱,不过小疾,区区几千叛军,安抚便是,你何苦罔顾人命,肆意坑杀!”
“赵渊,坑杀俘虏,此等人神共愤之事,武安亦不敢为,你哪来的胆子。”
“天下唾之,朝中议之,你毁之不远,知不知!”
咸阳,左丞相府内,素来面色冷峻的李斯,此时一脸怒容,双眸狠狠盯着赵渊,一副恨不得打死他的架势。
叛逆者,大逆不道,处死理所应当。
但赵渊千不该万不该,直接阵前俘虏了对方后,不经审判,直接就地就给那些叛军活埋了,而且埋得不是一点点,而是五六千之数!
此等骇人听闻之事,气的李斯几天都睡不着觉,所以这次赵渊刚回来,他就来堵门了。
李斯师从荀子,而荀子乃是主张“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所以以礼束之,而这个礼更倾向于规矩。
李斯入秦任秦相,与秦王统一**后,一应政策,也确实贯彻这样的主张,更倾向于法家,也很反对不教而诛。
所以,对于赵渊这样未经审判,而且用刑不加裁量,直接坑杀的举动,他十分气愤,也不想开这个先河。
而且这已经不是赵渊第一次这么干,之前有一次也是如此。
这等于视秦律为无物,完全没了规矩,这天下不是要乱了吗?
“李相言重了,渊不过迫于无奈。”
赵渊苦笑,他知道这次李斯真的生气了,这位右相可不是一般人,哪怕赵渊也不想得罪。
而且对方连武安军都拿来做比喻,这事情就严重了。
“此次叛乱,言及爆秦不仁,此等谋逆之事,按罪本就当斩。”
“那些贼子也清楚他们下场,所以,他们自己求我杀了他们,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乱咬人,我有什么办法,只能让他们自己挖坑,自己躺好了。”
“我先说清楚,这事儿都是他们自愿的。”
赵渊说罢,两手一摊,一脸的无辜。
“……”
“你,你气煞我也,悔不该荐你入朝。”
李斯气的浑身抖,萝卜粗的手指点指赵渊,一时不该说什么好。
这哪里有个左相的样子,妥妥的无赖。
想到赵渊是他推荐入朝的,一时又有些肝疼。
当初推荐赵渊时,是看他敏思过人,虽出自寒门,可对天下局势见解十分独到,甚至能一眼洞穿时下的利弊。
而且入朝后也没让他失望,不仅讨得始皇帝欢心,溜须拍马也十分擅长,时不时的给始皇帝来个扫**,御八荒等各种豪言,让始皇帝心怀大慰,就连皇帝这个称号,也是这厮建议的。
说始皇帝功绩太高了,什么王啊皇啊都不足以表达丰功伟绩,只能皇帝加一起才能表达,简直不要脸。
可李斯也没办法,谁让这货不仅是自己推荐提拔的,还是自己老师的侄子,虽然和老师的关系有点八竿子打不着,但他老师确实认了这个侄子。
…。
若非如此,换个人他根本不会在这堵门,而是在府里阴谋算计了。
可偏偏这小子还不觉悟,这就让他不能忍了。
“李叔,消消气,消消气,气大伤身。”
赵渊苦笑一声,叹息道:“李叔,你该知晓,那些人必须要杀的,否则,陛下那里不好交代。”
“叛军总计一万余,除却泯顽不灵战死者,余下六七千俘虏,被裹挟之民仅千人,余下乃是韩魏氏族之流。”
“这些人一直贼心不死,与秦人有着血海深仇,哪怕陛下一统江山,他们依旧一心想着复国,这些人若是不杀,押解咸阳,反而让陛下难做,还有那位仁厚的长公子,怕是会替他们求情。”
“咸阳其他人的心思我不想理,可秦人的江山,乃尸骨堆起来的,我亦不许有人毁之。”
赵渊相信李斯也明白,否则也不会特意拦着自己,可没得办法。
以始皇帝的见识,肯定知晓这些人不能留,甚至不能审,因一统之后要收拢诸国人心,可放了仇恨也化解不开,反秦的旗号不会灭,甚至流毒无穷。
所以这些人不能回京,必须死。
李斯说他此举类似武安军,可他行的也确实是白起之举。
“你啊,这事情朝中诸公卿自有定论,你何必出头!”……
“你啊,这事情朝中诸公卿自有定论,你何必出头!”
“你当知,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你当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