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皎月听着那弟子说着的是四小姐,不禁有些疑惑,只凝眉厉声道:“四小姐?那你们府上的三小姐呢?!”
那弟子哑然,看向她,有些愤恨,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三小姐早就死了。”
什么,什么玩意?三小姐早就死了?那北陵城口中那个充满温柔而不幸的三小姐是谁?
这段时间里到底是生了什么?
龙皎月想起北陵城提起三小姐时那脸上的温柔和眷恋,还有眼里着微微的光,不自觉的便冷了声音,只急急的问道:“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圣尊侧目,那弟子只含糊说道:“大概是半个月前吧?那时候我们西北齐云府的弟子在长流参加那仙剑大会,那三小姐听说北陵城受了伤,又思念他的紧,便苦苦的求家主让她上长流来照顾北陵城。家主不允,将她关在了柴房里。三小姐不死心,从那墙头爬出来,跌落后面的水塘,便死了。”
龙皎月一时呆住了,她记得那时候她还问过北陵城,要不要她动用龙庭的身份卖给北陵城一个人情,把那个三小姐给接上长流,让他们团聚,以解相思之苦。可北陵城却拒绝了,他说仙剑大会再过几天也就完了,到时候他就带三小姐走,带她远走高飞,日日夜夜琴瑟和鸣,永永远远不再分离。
如果那时候北陵城接受了龙皎月的这个提议,那三小姐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龙皎月坐在椅子里,心中纷乱如麻。这世上的事情,变化无常。她的心里涌上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伤心,又像是自责。只不过那么一句随口的话,只不过那么片刻间的心意动摇,如今就会让他们两生死相别天人永隔。
旁边的圣尊只诧异开口问道:“龙丫头,你认识那个三小姐?”
龙皎月心乱如麻,脑袋里又是悲伤又是无奈,说不清的情绪在她心口漫开。她只摇头道:“不怎么认识,只听说过她是北陵城的未婚妻,所以多留了个心眼,记了这个名字。”
圣尊点头,又朝那弟子说道:“那北陵城,现在又身在何处?”
那弟子听此一言,只摇头道:“不知。那时火势太大,我们也不敢贸然冲进去。可那火里遍地死尸,除了那站在尸体前的北陵城,没有一个活口。凶手不是北陵城,又会是谁?!”
龙皎月坐在座位里,很想认真的说一句,小弟子你真的太年轻,见风就是雨,说不定那北陵城是在救人呢?说不定他是最后一个没有被那个幕后黑手打败的人,所以才会站在尸骸堆里。
可她已经不想开口了。
圣尊听完那弟子的言语,只摇头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妄下定论。西北齐云府一事,说是走水,不大可能,说是人为,也需考证斟酌。事关一族,传出去必会让整个修真界动荡不已。你们都先下去吧。等到白掌门和望山回来了,有了消息,再做定夺。”
那弟子站起身,恭敬低头退下。龙皎月点头,只起身离了金殿。
龙皎月心里似乎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毒蛛女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她也总是呆在这个仙姝峰,每天的日程可以简略算作,看日出,练功,看白露,睡觉。
一路上回来,整个长流的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兴许是出了这么大事,弟子们聚在各自的门派峰院里,没有什么心思练功吧!
前几天沈望山下了通知,让每个门派派出十人,去每个道法世家通知上长流商议要事。
如今这通知还没来得及下,西北齐云府倒是先被莫名其妙的灭了门。
龙皎月回了仙姝峰,刚刚跟在她身后一同去三司殿的弟子们都跟在她身后,朱云云还上前来,朝龙皎月小心而担心的说道:“掌门,白掌门出了这么大事情,掌门要不要抽空去找白掌门谈一下心?白掌门一直不爱说话,有事就爱憋在心里,对弟子们虽然好,却也是什么都不肯说的。龙掌门,你和白掌门亲近,她肯定能听进你的话。”
龙皎月只点了点,说道:“这是自然的。”
她一个人上了仙姝峰,那弟子们看她有些落寞,只得四散了回了别苑。
龙皎月走上仙姝,回了清雅轩。床上一面镜子正着莹莹的光。
荷叶一般碧绿的圆盘里,摆着一面光滑的铜镜。镜子里有一副清丽无双的脸,正盈盈的看着她。
人总是在脆弱的时候,才能想到最爱自己的人。龙皎月坐在那床头,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镜子。
那面窥世镜里,小团子正对着一面镜子。窥世镜里的影像是白露的眼睛里看到的事物,她为了让龙皎月看到她的正面,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面镜子,如此一来,龙皎月正好就看到了白露那张俏丽无双的脸,盈盈而温柔的看着她。
这小团子,无论何时总是这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