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玉只停下来,朝她又是不解又是惋惜的说道:“是不是你们正派中人都是些傻子,你进了这魔宫,要么就死在这里,要么就跟我们一起做了魔尊殿下的侍妾,如今还有些什么痴心妄想,哪里会比自己的命重要。”
是吗?
事到如今,她还在坚持什么?
那道黑色的血泪顺着她的眼眶往下淌。龙皎月半个身子浸泡在黑的池水里,只呐呐的自言自语。
对不起,白露,对不起,师傅,师傅已经快要坏掉了。
如果我死掉了。。。。。。。那我们之前一起浪迹天涯的约定,那师傅再也履行不了了。
如果我死掉了,死在这样没人知道的地方,死的莫名其妙,死的凄凄惨惨,白露会想我吗?她会为我伤心吗?
她会为我流泪吗?
我,我这个人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自己最心爱的人流泪呢。。。。。。。。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容容玉看着龙皎月被吊在那洛水池中,如同癫狂一般只颤抖着嘴唇,想半天也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她。
难道所有的正派高人都是这样刚正不阿油盐不进?可在她容容玉手里过手过的道家长老少说二三十来个,可又有几个不是熬了那么几天便哭着喊着求一个了断?
她不知道生的这么肌肤娇贵锦衣玉食的金贵嫡小姐,与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
龙皎月只困在那躯壳中,脑袋里一片混乱。
她的身体如同沉入了水底,沉重到无法动弹。意识开始模糊,思想也渐渐混乱。
她第一次见到白露,是什么时候?
那时候龙皎月的身子也还只是个孩子,还未到十岁的年纪,却有着美艳不可方物的花容月貌。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对这样一副身躯满意的紧,在龙庭整天除了愁噬心魔蛊的事情,便是想着如何混吃等死,幸福一生,顺利颐养天年。
白露那个时候,还是个可爱的令人心生柔软的小团子,绑着两个团,头上两只蝴蝶,一颤一颤的,像是随时都要远去飞走一般。她把她抱在怀里,捏捏她的脸蛋。她那么温顺,想只刚出生的软软的奶喵一样,先是害怕的喊她姐姐,见她神色欢喜,又腆着脸来亲她。
再见是什么时候?
哦,对了,那个时候是在钟武山下。她龙皎月头一次遇到鬼神,遇到那些暗藏于黑暗里的危险,有人朝她冲过来,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和慌张里,温柔的握住她的手。
她龙皎月撑着站起来,泪流满面的朝魔尊喊,是,她的命,比我龙皎月的命更重要。
仙姝峰上的岁月静好。
那在通天梯上红着眼睛的白衣小团子,纵身从九霄上朝她扑来的一跃,清雅轩竹林外小径的一排宫灯,在夜幕降临之时,于万籁俱寂万家灯火熄灭的黑夜里,为她龙皎月点燃的一盏灯。
她好像,好像回到那个时候,回到仙姝峰去,回到白露的身边去。她想沿着那点满宫灯的小径,重回到清雅轩,回到她所爱的人身边,回到那烛火驱散黑暗之后,点燃的一方光明里去。
她想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不再是魔教的卧底,不再是受制于人的傀儡,不再是对她有所隐瞒的师傅,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出现的。。。。。。。。
所以,所以即使落得了今日的下场,即使是放手一搏已然落得了这样的结局,她龙皎月不会后悔。她会撑下去,哪怕是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哪怕受尽折磨千疮百孔的死去,成了厉鬼,成为亡魂,她也要回到长流,回到白露身边,向她剖白自己的心意。
即便是我死去了。。。。。。。。。我也不要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连所爱之人的面容都忘记。
容容玉收起银簪,叹了口气,往外面走了出去。
她不明白,到了现在关头,这个女子还在坚持着什么。身为一个女子,更何况是身为一个身负绝色美貌的女子,不该是讨好世上最尊贵最上等的男子,借此换来荣华富贵和无上宠爱吗?
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比命还更值得珍惜?她容容玉真的是想不通。
迎面而来的一刀剑光好似天边初绽的霞光,刺目的打紧,让容容玉情不自禁的抬了手去遮。那道白光结束了容容玉的思索。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来人,捂住喉咙,从指fèng里淌出的鲜血嫣红而触目惊心,只如泉水般带着她的生命往外毫不留情的喷涌而出。
沈望山撤去了一叶障目的法术屏障,单手提了只寒光凛冽的剑,如如和意意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如临大敌。
那剑上染了容容玉的鲜血,一阵血光迷离。如如先一步踏进洛水池刑房之中,不过是咯咯的轻快欢笑了一声,便有在旁的数妖的惨叫声响起,一阵鲜血洒落的声音。
龙皎月被浸在洛水池中,五感神台尽毁。沈望山下了那洛水池,在接触到水面的那一刻眉头不易察觉的一皱,似乎倒吸了口气,却是很好的隐忍了下来。他走了过来,只淌着水解开了龙皎月手上的铁链。
那铁链里面一圈全是铁刺,且比她的手腕还细。那铁刺刺入她的手腕腕骨之中,沈望山蹙了眉,红了眼眶,咬着牙才把那铁链上的刺从她的骨头中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