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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用力!用力!用力!”六婶儿像喊口号似的，每大喊一声，还要往下使劲捶拳头，把床板捶得砰砰响，忽然她探头一看，惊喜地说：&1dquo;露头了!再用力!”

  外面的堂屋里，冯益民绕着整间屋子团团乱转，仔细一看，他左边的裤腿还没有放下，就连头都是乱的。尽管他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但还是跟他媳妇儿第一次生小孩时一样紧张。

  在他的身边，6岁大的冯晓东和4岁大的冯晓西，也同样坐立不安。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被送进产房，这对小孩子来说太可怕了。

  冯晓西毕竟年纪小一点，还有些不太明白，他慢悠悠地晃动双腿，想起了大人说过的话，歪着头说：&1dquo;妈要给我们生弟弟了吗?”

  冯晓东一眼瞄到他爷爷正走进来，掰过他的肩膀说：&1dquo;不是弟弟，是妹妹，妈要给我们生妹妹。”

  跟在冯老头后面的，是两个年轻的媳妇，她们互相拍打着对方身上的水珠。长相敦实的名叫赵春花，她刚好听到这句话，直接笑嘻嘻地说：&1dquo;大娃，你告诉二婶儿，你妈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1dquo;妹妹!”&1dquo;弟弟!”大娃二娃同时开口，都说得无比认真。

  &1dquo;扑哧哈哈&he11ip;&he11ip;”旁边的小儿媳妇陈红梅笑起来，挤着眉毛说：&1dquo;看来这回大嫂要生两个，说不定还是一男一女呢。二嫂，那跟你们家三娃四娃一样是双胞胎。”

  &1dquo;那敢情好，我娘家表姐就生过，好像叫什么龙&he11ip;&he11ip;哦对对，龙凤胎，就叫这个名儿。”赵春花憨厚地点了点头，眼睛亮亮地望着偏房。

  陈红梅抿着嘴笑，立在厅中间，往产房的方向张望，担忧地说：&1dquo;刚才我在隔壁就听见动静了，怎么还没生?这鬼天气，孩子生下来忒冷。”

  &1dquo;咳——咳!”冯老头心里颇为迷信，他用眼风扫中她，板着脸说：&1dquo;老三家的，不会说话你就别说，什么鬼不鬼的?呸呸呸!”

  陈红梅讪讪地走了回来，红着脸说：&1dquo;爸，你瞧我这张破嘴，我随口说惯了&he11ip;&he11ip;”

  她的话还没说完，从产房里就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众人猛然顿住了，齐齐看向产房。

  &1dquo;生了，生了!”六婶儿的脸从产房门后露出来，犹犹豫豫地说：&1dquo;是个&he11ip;&he11ip;小闺女。”

  &1dquo;啊哈哈哈哈，闺女好哇!”冯老头从眼睛里迸出惊喜，笑声大得快要把屋顶给震下来，&1dquo;哈哈哈，我老冯家终于有闺女啦，苍天有眼呐!”

  这时候，冯益民已经飞奔跑进了产房。

  陈红梅透过门缝往里探头探脑，撇着嘴小声地说：&1dquo;生个赔钱货有什么稀奇?”

  六婶儿还在这里呢，赵春花不愿让外人看了笑话，连忙拉住身边的妯娌，打岔过去：&1dquo;生闺女好啊，咱们老冯家1oo年没生过闺女啦。听孩儿他爸说，上一个闺女还是他姑祖奶奶。”

  &1dquo;可不是嘛，男娃女娃都好，你们冯家男丁多，生个女娃娃指不定怎么疼呢，好福气啊。”六婶儿笑得一脸喜气，她不经意间看到外面的天空，突然&1dquo;咦”了一声，伸长了手指说：&1dquo;你说奇怪不奇怪，刚才还在下雨呢，这孩子一生，天上就晴了。”

  她快步走到堂屋外面，叫得更大声了，&1dquo;哎哟哟，两条彩虹!你们快出来看呐!”

  冯老头挥出惊人的战斗力，眨眼间就冲出了门口，顿时喜得两眼放光，双手合十不停地摇晃，神神叨叨地念着：&1dquo;这是老天爷保佑，妈祖保佑，这孩子生得吉利，咱们老冯家有福啦。”

  他心满意足地祷告了一番，这才背着手，摇头晃脑地走回了堂屋。

  产房里，众人围着刚出生的小婴儿，像看什么稀奇的宝贝。

  小婴儿刚刚收拾干净，包在一块红色团花棉布襁褓里，露在外面的小脸儿白嫩白嫩，刚出生就有头，还毛茸茸的。她的两只小胖手摆出投降的姿势，像藕节似的，小拳头紧紧地捏着，一个个小小的肉窝清晰可见。

  许是饿了，小婴儿撮了撮粉嫩的小嘴，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过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她，就哼哼唧唧地哭起来。

  &1dquo;哎呦，可胖乎啦，瞧这小酒窝，还吐泡泡呢，饿啦?”冯老太把小婴儿抱在怀里轻轻逗弄，踢了踢坐在床沿边上的冯益民，下巴一扬说：&1dquo;老大，抱你媳妇儿坐起来，咱小七儿饿啦，该吃奶咯。”

  &1dquo;来，媳妇儿，我扶你起来。”冯益民揽住苏婉的腰背，扶她在床头坐好，还在后面垫了个枕头，然后张开双臂接过冯老太怀里的婴儿，小心翼翼地举着，送到媳妇儿的胸前。

  看小宝宝吃得很有劲，冯益民的脸上漾开傻傻的笑，偷摸着碰了碰她的脚底，引得小婴儿小腿乱蹬。

  &1dquo;你给我起开。”冯老太在旁边虎视眈眈，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换自己坐下，却没有比冯益民好多少，伸出一根手指头各种乱碰，把小婴儿从头到脚逗弄了一遍。最后点了点她的小脸蛋，笑眯了眼睛说：&1dquo;奶奶的小七儿哟，瞧这吃奶多有劲，慢点儿吃，慢点儿吃。”

  &1dquo;我要看妹妹。”&1dquo;给我看看。”大娃二娃挤开了冯益民，也围了上来，看到娇嫩的小小婴儿，他们碰都不敢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