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能不能麻烦你好好照顾歌?”他看向依旧忙个不停的灶门炭治郎,一向沉稳的声音中也不禁带上一抹急切。
如果只是他一人,自然无法放心歌一个人留在屋中。可万幸有炭治郎留在此处,即便心中忧虑万分,他也能够放心把歌交给少年。
“嗯!”灶门炭治郎重重点头。他手上仍然动作不停,木盆里的清水很快变得浑浊冰凉,他又连忙换上另一盆干净的热水,几乎是分毫不离歌的身边,悉心照顾。
“缘一先生,请您务必尽量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赶回来。”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灶门炭治郎冲着即将出门的继国缘一喊道。
“黑暗之中,恐有恶鬼。”
*
灶门炭治郎不能确定继国缘一有没有听到他的话,不过即便是没有听到,他也并不是非常担忧。
毕竟,他可是继国缘一,被神明宠幸而降生的人呀?
比起继国缘一,更让他感到担忧棘手的反而是现在正躺在床上的歌。
灶门炭治郎抬起手,毫不介意直接用衣袖擦去头上微微沁出的薄汗。不停的在屋子里面忙前忙后准备一切,再加上心中的焦灼,尽管并没有感到疲累,还是会在停下时忍不住微微喘息。
残阳在彻底沉落西山之前,不甘不愿地撒尽最后一丝余光,将天边染得血红。与远处的深紫色纠缠在一起,就像是无声间张开的恶鬼的爪牙,消无声息闯入人世,霍乱安宁。
一股不详的预感骤然在心底爆炸,灶门炭治郎眼神陡然凌厉,少年人修长有力的双手无声无息之间已经按上刀柄。
他浑身肌肉紧绷,神明本就比常人灵敏的多的五感此刻被调动到极致。歌的痛呼声依旧响彻在耳旁,飘进鼻尖的除了人类身上的汗液以及丝丝缕缕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一股几乎令人作呕的恶臭。
在鼻尖捕捉到某种令他无比熟悉而又痛恨的味道之后,灶门炭治郎一闪身,艳红色的刀刃出鞘,明艳的火焰喷涌而出,几乎照亮一方天穹。
循着血腥味赶来的恶鬼还来不及出一声嘶吼惨叫,就被灶门炭治郎毫不犹豫斩下头颅,无声化作飞灰飘散,再也无法为祸世间。
这才是真正让灶门炭治郎感到最为担忧的事情。
歌生产的过程中难免会出血,而这血腥味对鬼而言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已经无数次见到过,在生产时被循着味道吸引过来的鬼残忍杀害的妇女和孩子,甚至有些全家人都因此葬身鬼腹的情况。
何其有幸,他及时赶到。
屋内歌依然强忍着疼痛,尽可能在产婆到来之前节省体力,灶门炭治郎牢牢守在门外,誓不让恶鬼靠近一步。
他一定会护佑歌平安生产,护佑这孩子平安降生。
“炭治郎!”等到继国缘一匆匆忙忙带着产婆赶来,看到的就是火焰漫天的景象。
穿着市松羽织的少年握着刀翩然起舞,滚烫的火焰在周身翻腾不休。凌厉而又炽热的刀身在空中反射出一道道泠光,毫不留情将围在屋子旁的恶鬼斩杀殆尽。
恶臭的血腥味挟着如同灰烬一般的味道远远飘进鼻腔,继国缘一呆愣地看着正在斩杀恶鬼的少年,深红色的眼眸被绚烂的火焰照映得明亮耀眼。
若非心中还记挂着即将生产的妻子,他几乎要站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骤然在血液中爆,让他几乎也产生了和少年一同挥刀的冲动。
产婆似乎被这样的场景惊吓到,然而职业操守还在,强自镇定下来之后连忙走进屋内,使唤两个大男人进进出出把东西准备好之后,毫不犹豫将人推出门外。
被产婆嫌弃碍事的两个人站在屋外沉默不语。灶门炭治郎还未能彻底放松,手上依旧紧紧握着刀柄,似乎下一秒就能回身出刀,灭除恶鬼。
飘散在空中的血腥味越加浓郁,然而或许是神明无声之间的威慑,良久竟是无一鬼再敢来犯。
“那是什么?”无声的寂静中,继国缘一忽然问出口。
“炭治郎,你刚刚斩杀的东西,是什么?”
继国缘一从未见过那样的生物,青面獠牙,早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它们的指甲尖锐狭长,如同猛兽一般的獠牙如此明晃晃暴露在空气中,万分骇人。瞳孔是像蛇一般的尖利,远远看去,冰冷而又无情。
继国缘一不太能确定那种东西有没有理智,可即便是对此毫无了解,他也能猜出来是灶门炭治郎保护了歌和他的孩子。
“谢谢。”神子无比郑重地向着火神道谢。继国缘一无法想象,如果灶门炭治郎不在这里,歌、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到底会面临什么样的灾难。
他无比幸福的一切,差一点点,就要被毁的一干二净了。
“那是一种名为鬼的生物。”灶门炭治郎微微点头接受了男人的感谢,思虑片刻之后缓缓开口。少年人独有的清朗声音缓慢在黑夜中流淌,为继国缘一画出他从未了解过的另一面世界。
“鬼的食物是人类。它们会被人类的鲜血吸引,将人类开膛破腹之后吃掉。鬼吃的人越多,拥有的力量也就越强。”
同时,味道也就更加恶臭刺鼻。
“用普通的刀剑是没办法杀死鬼的。”灶门炭治郎微微摇头,无声看向自己腰间的长刀,“能杀死鬼的只有阳光,以及用特殊铁块打造出来的日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