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把这样的小伤放在心上——反正身为上弦的他恢复能力绝佳,这样的伤口甚至连疼痛都还没传达到脑海里,伤口就已经愈合、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
“炭治郎是不喜欢听信徒们的祈祷吗?”
他撑着脑袋,就好像是真的在为这件事苦恼一般。
“所以果然啊,那些愚蠢至极的愿望,连我都听不下去,炭治郎怎么可能听得下去呢?”
“啊。”像是想到了什么绝佳的主意,童磨一拍手,笑眯眯地说道,“我还为炭治郎准备了舞蹈呢。”
“虽然比不上火神祭那些巫女小姐们的舞蹈——不过我保证,一定不会让炭治郎失望的!”
他说着就想去牵炭治郎的手,却被日柱毫不犹豫一刀斩下。
灼烈的火焰在空中炸燃,璀璨的焰色倒映在七彩的眼瞳中,为那双长年浸润冰冷色调的眼眸蒙上一层暖色的光辉。
“童磨,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斩下的手在火焰的炙烤之下悄无声息消散,连一滴污血都未曾留下。灶门炭治郎面色冷然,冷声质问眼前恶鬼。
他可不会相信,眼前的恶鬼会毫无目的、这样毫无意义地陪着他做这些事情。
握着刀剑的手悄然握紧,灶门炭治郎无声咬紧后牙,深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满含戒备地看着对面的童磨。
他已经和蝴蝶忍商量好,由他在这几天想办法拖住上弦之二,而蝴蝶忍则伺机通过链鸦向总部传递消息,寻求帮助。
如果是他和蝴蝶忍两名柱的话——灶门炭治郎抿紧了唇,微微压低了身体——虽然可能会经历一番苦战,但是想要灭除眼前的恶鬼也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里被恶鬼蒙骗的女孩们该怎么办呢?
她们大多都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被童磨的胡言乱语蛊惑,靠着那虚无缥缈的“极乐”才能够扬起笑脸面对生活。
如果他们就这样不管不顾灭除恶鬼,那些女孩子又该怎样在这悲苦的世道中生存下去呢?
“炭治郎你不相信我吗?”
好像是被神明这样无情的话语狠狠刺伤,童磨捂着脸,覆盖在眼眶上的指间迅湿润。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恶鬼泪眼朦胧地看着日柱,似乎还在控诉神明的无情:“我只是想带着那些可爱的孩子们一同受到炭治郎的庇佑而已啊。”
“有炭治郎的庇佑,那些孩子一定会到达追求的极乐吧。”
“炭治郎——是想要抛弃这样真挚信奉着你的我们吗?”
豆大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面上,灶门炭治郎皱起了眉,死死盯着童磨的眼中仿佛燃着炽烈的火焰,喷涌而出时能够焚毁眼前一切所见之物。
“够了。”他冷声喝道,“你根本就一点都感受不到悲伤吧。”
“不要再这样假惺惺地流出眼泪了!”
那不过是诓骗他人的拙劣谎言罢了。
“诶呀?”
好像是没听懂灶门炭治郎再说些什么一般,童磨歪了歪头,明明眼眶之中还在流出泪水,脸上却不见任何悲伤的神色。
就好像是被硬生生扯掉了覆盖在脸上的表情面具,脸上还残留着伪装出来的泪水,恶鬼苍白的脸上却是空洞洞一片,读不出任何情绪。
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有的事情,他又捧着脸哧哧笑起来。
沉闷的小声一遍一遍在狭长的长廊之中回响,几乎令人毛骨悚然。
“炭治郎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脸上的泪痕尚未干涸,唇边的笑意还为消散,笑容与泪水这两样本该截然相反的东西却这样扭曲地被强行挤在同一张脸上,滑稽可笑。
“这样恶毒的话语,可不该是炭治郎你说出口啊。”
恶鬼的话语一瞬间冷了下去,然而这样的冷漠就好像只不过是一瞬而逝的错觉,下一刻童磨又摆出一副和蔼近人的神情,笑眯眯地想要去牵炭治郎的手。
“好啦,炭治郎不要和我生气了。我们一起去看舞蹈吧。”
“我可是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久呢。”
灶门炭治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没有办法正常感受到人类的情感吧。”
恶鬼一下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漠然地看着身边的神明。
“开心也好,愤怒也好,悲伤也好——你感受不到吧。”
“你也根本就不是在信仰我,只是装出一副信徒的模样,欺骗那些无辜可怜的孩子们。”
灶门炭治郎目光灼灼,眼底赤色的火焰仿佛能够灼痛灵魂,牢牢锁定眼前的恶鬼,好像要把那隐藏在恶鬼恶臭皮囊之下的灵魂挖出来细细审视。
“你的味道没有任何变化——悲伤的时候、笑的时候,都是这样。”
“你……”
“不要再说了哦,炭治郎。”
金灿的颜色在眼前闪过,灶门炭治郎下意识向后一仰,凌厉的罡风贴着面皮擦过,他甚至能感受到那金扇上挟杂的冰冷寒气。
童磨根本不意外自己的攻击会被躲过——倒不如说,如果灶门炭治郎真的连这样简单的攻击都躲不过的话,他可真是要好好怀疑一下所谓神明的力量了。
“虽然我不会对炭治郎生气,但是炭治郎说出这样过分的话语,也是会让我伤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