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眉不禁蹙得更深,心中忐忑不安,为何自己每每在他面前出糗,她与他莫不是气场不和?“那萧大人可认出我来了?”清音心头不禁抱了一丝侥幸。
烟儿没让她侥幸太久,她眉头也皱得紧巴巴的,“应该是认出来了吧,我看见萧大人虽然没有离座,但却往咱这看了眼,当时他的脸色变了下,那目光冰冷得像是要冻死人。”烟儿回想他的当时的神色,不禁两股战战。
清音抿唇不语,内心纷乱如麻,一时难以理清思路。
暮色时分,天边晚霞如火,清音吃过晚饭后,便借口去街上走走,而后独自一人离开了红袖坊。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用带着的手绢挡了半脸,挨着房屋的墙面走,一路心不在焉地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等到她回过神来,脚步一顿,想到不远之处便是李裁缝后院的那堵围墙,凶手也就是从那里进去的。
清音内心一慌乱,正待离去,隐约听到有人声,清音禁不住心如擂鼓,用手绢压着心口,轻手轻脚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在墙角那一边,看到了在萧成和他的随从,眸中的紧张之色敛去少许。
萧成换了公服,穿着一身玄色长袍,样式普通,身上也没有显目的装饰物,大概是为了勘察案件,故意乔装改扮以免惹人注意,只是他身形高大,神色不怒自威,让人无法忽略。
清音想到在衙门生的事,只觉无脸面对他,可自己又算得上是个目击者,她隐而不报只怕到时会害了好人,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萧成一记冷眼扫来,让清音僵住了身形。
看到清音,萧成先是一怔,而后眉眼一凝,“清音姑娘为何出现在此处?”萧成带着质问的声音仿佛要刺穿清音的耳膜。
只觉得他的态度竟是比之前的还要冷淡疏离,果然是因为方才她在衙门内晕倒的缘故吧?
他满身的凌冽之气让人有种转身逃离的念头,可清音还是硬着头皮而上,手绢依旧压着砰砰乱跳的心口,她声音平静:“萧大人,请借一步说话。”接下来的一些话可能会难以开口,清音不希望太多人知晓。
萧成能感觉她浑身上下透出的紧张感,不觉掠过她拿着手绢的手,那双手莹白如玉,五指秀长,却微微的颤动着,萧成注意到她压的是什么地方,便不露声色地转移了目光,虽然不喜她一次又一次阻碍她办案,但仍忍住不耐烦,大步流星走到了前边一棵茂密的榕树底下。
“清音有话请尽快说,本官有公务在身。”
清音顾不得他此刻显得不近人情的神色,只细细想了下昨夜撞见的画面,然后说道:“大人,昨夜我好像看见了凶手。”
萧成未想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原本不耐烦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且谨慎,他四下扫了眼,视线才放回到她身上,低声问:“你说的可是真?”
清音神色亦变得严肃,她微微点头,“我住的吟月东北方向有一面墙恰好与绣娘家后院相连,今日午夜时分,我因腹痛去了趟恭房……”说到此处,她脸微微一热,不由抬眸看了眼萧成,见他神色未变,才继续说道:“
刚好看到有一人影快的从她们后院的墙上闪过,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看走了眼,从恭房出来后,我现那二楼屋子里的灯灭了,一开始分明是亮的。当时我也没多想,直到听闻绣娘死后,我才明白,我可能是撞见了凶杀现场。”回忆当时的场景,清音不由又感到了一阵后怕。
萧成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她唇色有些苍白,拿起手绢轻轻擦拭额头上冒出了细汗,想来是有些紧张和害怕,但萧成并未安抚她,而且沉声问:“你可看清了凶手的长相?”
清音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那人身材挺高大的,和许英元那书生的身材差别很大。”
萧成凝了眉目,想了想,“可能形容一下?”
清音认真回忆了下,而后看了眼萧成,鼓起勇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而后对上他深不可测得双眸,犹豫了下,道:“好像和大人的身材有几分相像。”
萧成眉微展,而后颔:“很好。清音姑娘帮了本官一个大忙。”
清音听闻自己能帮上忙,内心的压力感顿时减去不少,语气也轻松几分,“大人还有什么话要问?清音定然知无不言。”
“暂无。”萧成沉声道,“清音姑娘且先别走。”
清音点点头,然后看着萧成阔步走到两名随从身旁,不知与他们说了什么,只见那两人开始搜查周边。
清音看了眼天色,晚霞散尽,天暗下来,快要伸手不见五指了,清音面容平静地看向萧成,此刻他站在墙下,似乎是现了什么。
他往后退了些许,仰头往上看,他站的方向正对着院中屋子二楼的窗户,那二楼的确是绣娘住的房间,此刻那窗户仍张着。
清音看到他又后退些许,而后突然一个冲上,动作矫捷飞的攀爬上了围墙。
清音不由轻呼一声,然后看到他身姿一跃,双手紧抓住了窗台,清音握着手绢的手不由一紧,想叫他小心一些,又担心惊了他,只能抿着唇,紧紧盯着他的背影。
见他似不费吹灰之力的做了个引体向上的动作,而后修长矫健的长腿往上一跨,跳入了窗内。
整个动作快捷流畅,清音一开始还担心他摔下去,吓得心脏砰砰直跳,后来见他身手着实不凡,便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