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肉摊的老板一脸抱歉道:“小姑娘,实在是抱歉,牛肉饼已经卖完了,姑娘下次再来吧。”
烟儿顿时如雷轰顶。
李钰仍在旁站着看她,小姑娘梳着双丫髻,梳头戴朵小红花,着一身粉色绉纱裙,脸圆娇俏,脸颊两旁两浅浅梨涡,方才还笑得一团烂漫,此刻听闻牛肉饼没了,小脸顿时垮下来,
看得好不委屈,李钰看得十分不忍,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牛肉饼全部递过去,“姑娘不介意的话,我的给你好了。”
少年意气风,乌木般的黑亮眸子透出一丝真诚,脸上明媚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烟儿不由满心欢喜,她圆润白皙的小手缓缓伸过去,不好意思道:“我拿一个就好。”她想了想,笑盈盈地问:“哥哥,你自己一个人吃吗?”
李钰微笑点点头,心里只觉得她那一句哥哥甜得叫人心口酥。
烟儿见少年他笑容十分温润可亲,不由鼓起勇气,又伸出小手,嫩声嫩气道:“我拿两个吧,我还有一位同伴在轿子里,我们三人刚好一人一个。你放心,我不占你便宜,我把两个牛肉饼的钱给你。”说着就要往荷包里掏钱。
李钰阻止她,笑答:“不用了,上次你帮我捡回银子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烟儿将铜钱拿出来,塞到他手中,脸上是无比认真的神色,“一码归一码。”
她笑容娇俏可爱,李钰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而后问:“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烟儿,是红袖坊里的丫鬟。”烟儿报了姓名,而后回头看了眼轿子,怕清音等急,便和李钰说道:“哥哥,我先走了。谢谢你的牛肉饼。”说着便小跑着回到了轿子。
李钰目送着那抹灵动的身影,直到那人儿进入轿中才收回失笑,他垂眸看了掌心里的几个铜钱,脸上笑意不由加深。
烟儿刚上轿子,便对上清音投来的一隐有深意
的眼神。
烟儿被看得有些毛,不由撅了撅小嘴,“清音,你做什么盯着我看?”
清音常常被烟儿打自己和萧成的事,为此头疼不已,此刻抓到她的小辫子,突然想回报她一下,她莞尔一笑,感慨道:“我们烟儿长大了,有情哥哥了。”
烟儿闻言一怔,而后顿时红了小脸,气呼呼道:“什么情哥哥,我哪来的情哥哥?”
清音方才透过窗已然看到一切,而且她会读些唇语,“既然不是情哥哥,为何一直叫人家哥哥,还叫得那般甜。”
烟儿本来没往那方面想,经清音这么一说,倒是觉得那李钰生得很好看,脾气也好,看起来还很好相处,烟儿本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越想越害羞,一时之间耳根都红透了,她目光闪烁地解释道:“因为我不知晓的他的名字啊,他看起来那么年轻,就只好叫哥哥了,他生得白白净净,唇红齿白的,我才不喜欢,我喜欢高大威猛的。”
“哦……”清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掩唇轻笑,“是了,我记得你喜欢门上贴着的那关公老爷。”
“……”烟儿顿时气鼓鼓的,咬牙切齿道:“你学姑娘取笑我。”
清音担心她真生气,便安抚道:“好了,我不打你了。”
烟儿哼一声,背对着她而坐,一副赌气模样,可是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李钰,而后小脸更加红了。
*
这一日,萧成休沐,邀了好友陈左生来射圃射箭。
萧成着箭袖玄服,束笼冠。萧成取箭搭上弓,一双锐利黑眸微凝,而后手一松,箭离弦,势如破竹,砰的一声,正中靶心。
坐在篷内的陈左生看着他昂藏伟岸的背影,不由出一声喝彩道:“大人箭术越来越好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萧成深邃的眼眸微黯,突然失了兴致,他放下弓箭,大步走进棚内。
见他脸上有些阴郁,陈左生风流眉眼一扬,笑道:“大人有心事?”
这几日,萧成与他见面时,偶尔会走神,不知在沉思什么,这在之前从未有过。
“无。”萧成声音冷沉,一撩衣摆端坐下,拿起茶盏,却不喝茶,他凌厉的目光落在陈左生那风流倜傥的脸上,微眯了眯。
陈左生总觉得他在算计什么似的,被他盯得心里毛,陈左生不由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竹君,你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便是,不要这般盯着我。”陈左生亲切的喊着他的字,见他依旧面色沉肃,陈左生更加忐忑不安,忽想起什么似的,他从袖中掏出一百两银票,将它放到桌上,推倒他近前,“这是上次借你的一百两,忘记还你了。”
萧成看到那银票,眉宇之间更添几分寒气。
陈左声额角抽紧,“难不成还要利息?”
“不必。”萧成神情淡淡地将银票收下,看起来并不是因为钱的事,陈左生看着他的目光又落回到他的身上,又是那高深莫测的神色。
就在陈左生后背直冒冷汗之际,萧成终于沉声开了口:“你与飘飘行那事之后,她可曾给过你钱?”
那事?陈左生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不由惊奇地看着他,萧成神色却一派从容。
而就在细想之后,陈左生顿时明白他这几日的恍神是因何事,“你和清音姑娘……在一起了?”不怪他没有猜别的女人,他就没见过他除了那谁和哪个女人亲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