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地面,新的一轮战斗再度打响。
地狱中的恶鬼们纷纷饮下莫托洛夫鸡尾酒,随后走上了歌舞伎町街头。
高天原,那可是诸圣栖居之所,上天怜爱过的地方,众神的圣地,他们昔日连仰慕的资格都没有,能够看到和感受到的,只有寒冷的光。
往日所有的恶鬼们站在阴冷潮湿的荒野上,向明晃晃如同通天塔的源氏大厦投掷石块,可石块坠落之点溅起的飞灰,远远不能掩盖他们的仇恨。
如今,王将大人的返攻时刻以到,对于他们来说,就算化身飞灰又何妨呢。用自己去蒙蔽所谓的光明,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复手段。
于是蛇岐八家外围小组刚刚恢复的防线又遭受了重创,这一次冲向他们的,是更疯狂的进化者们。
死侍这种东西说到底是死的,他们只会按照本能去行动,但这些人不同,他们保留了残存的理智,而这仅有的理智叫做复仇。
外围的专员们或许血统很优秀,战斗经验十足,但和血统经过畸形强化的怪物们相比,还是太差劲了一些。
“风组阵地失守,风组已经为家族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风魔小太郎耳机的尽头,一个全身黑色紧身服的忍者被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撕成两半,男人伸出手,鲜红的血液在他指尖流淌。
而他的双手也已经化为了畸形的利爪,他舔舐着利爪上的鲜血,随后从四楼一跃而下。
“这就是,自由……的气息。”
男人眼睛已经变成了血金色,在落地的一瞬间,他痛苦的缩成一团,疯狂的用指抓挠着自己的脸,瓢泼大雨浇在他身上瞬间被蒸成水蒸气。
紧接着他的背部开始裂开,青灰色的龙鳞覆盖了他的脊背,男人在这一块瞳孔溃散,但很快就聚合到一起。
这样的变化在歌舞伎町的角落里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王将最新的研究成果,莫托洛夫鸡尾酒十倍功效的“极乐泉”可以让使用者无限接近真正的龙族。
虽然他们致死都不可能变成龙族,但对于这些被家族排挤,迫害,囚禁的家伙们来说,片刻的欢愉已然足够了。
他们因为血统被歧视,被疏远,那就用被歧视,被迫害的东西去杀死那些人吧!
越来越多的怪物在这一刻产生,维持蛇岐八家几十年的秩序,对于血统的解释瞬间土崩瓦解。反抗者的愤怒将成为烧死蛇岐八家这条大蛇的熊熊烈火!
就在这时候,地面猛的摇晃了起来。居然是地震。
言灵的力量总归是有限的,但若是它的频率在某一刻与这颗星球的活动频率重合,随后被这颗星球本体无限放大,那结果无疑是恐惧的。
众人头顶华丽的夜灯在这一刻瞬间脱落,那些精致漂亮的灯管砸在源稚生和源稚女身上,前者已然头破血流,后者毫无伤。
“大家长,外面的死侍已经包围了这里,请您快做决定吧!”
风魔小太郎弓着腰,紧绷着身子,此刻他已经做好了作为一名忍者最后的觉悟。不论外面那些死侍是不是源稚女和学院的人搞来的,他一定要掩护源稚生离开。
只要源稚生在一天,那蛇岐八家就没有灭亡。
橘政宗也算是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他作为影武者一号,为了掩盖某些东西,并没有被王将炮制成其他影武者那样,反而保持了自己的思维。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橘政宗,他对凯撒说的那些话大部分是真的。他确实是血液里流淌着橘家血液的人。
王将,或者是赫尔佐格,为了将这套戏做全,他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那就是将大部分骗局本身变成了真实存在的。
为了完成这个计划,赫尔佐格甚至将所有影武者府脸都整容成一样的,以便在关键时刻备用。
倒地的橘政宗同样被下落的天花板和灯管砸的不轻,但在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他似乎变得清明了许多。
“故事讲完了,这便是我全部的善与恶,如此,我死亦无憾。”
橘政宗从地上爬起来,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之中找了一片还算宽阔的地方,随后低下头来。
“我的罪行足以让我以死谢罪,但我需要一个介错人,他不需要有多好的手艺,秩只需将我的头斩下即可。”
日本文化深受佛教影响,日本人认为一旦人头落地,人将会失去彻底的转世轮回的机会,因此他们认为被斩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橘政宗的意图很明显,他作为十恶不赦的恶魔,自然没有这样的机会。
橘政宗解开扣子,随后抓起手中的刀,望向了源稚生。
“哈哈哈哈,居然是这样的结局么,一个虚无缥缈的转世罢了。”源稚女身子突然颤抖起来,他一边放身大笑,一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恶魔,那就由我来当你的介错人吧,恶鬼给恶魔当介错人,很合理。”
源稚女从腰间抽出樱红色长刀,随后似笑非笑的缓步向橘政宗走去,他脚下的木屐和地板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整个屋子里只有应急灯还亮着,像是一台昏暗的舞台剧。而衣着华丽的源稚女,正像那些歌剧中斩杀应得报应之人的头颅的主角。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三女神编织的命运斩断。
橘政宗闭上眼睛,随后猛的将手中的刀向自己小腹刺去。
可场面并非想象中的那样血溅五步,而是在“叮”的一声深远的金属碰撞与震动之后,一切都没有生。
蜘蛛切与童子切分别阻止了橘政宗和源稚女的动作。
源稚女脸色惨白,连连倒退数步,手中长刀也随之掉落于地。
“所以,哥哥,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么?”天真的孩童的声音在屋子内响起,源稚女不愧是最好的歌舞伎演员,在各种角色之中切换自如。
橘政宗也很吃惊,他抬起头看着源稚生。
“抱歉,这个人,是我的老师。”
“可他又何尝不是我的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