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盼娣,或者说你们家户口本上的次女,她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伴随着老警察的一再追问,整个审讯室陷入了一片安静。
这样的安静中,作为被审讯对象的于金来整个人如遭雷击。
警察怎么会问这个?
他们知道了?
无缘无故他们怎么会知道?
一定是有人告诉他们!
是谁?难不成是盼娣那野丫头?
可盼娣她怎么会知道?家里知晓这事的只有他和何二女,他们当初可是说好了,一定要牢牢保守这个秘密。
毕竟当初盼娣被换去的那户人家看上去就很富贵,如果盼娣在那样的家庭长大,将来的肯定会不得了。
到时候,他们做父母的也能跟着沾光。
尤其家宝出生后,有了儿子,他更需要为这个家做长远打算。
这样一个富贵的亲生女儿,甚至可以改变他们整个家族的命运。
这样庞大的利益诱惑之下,无论如何他都要保守这个秘密。为了保密,这些年来他们夫妻但凡在家里过夜,睡觉前都会紧锁房门,以防睡梦中透露秘密。
于金来自认自己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可这会警察竟然这么问。
更要命的是,眼下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不是。”
短短两个字,却在审讯室内一众警察心底激起了惊涛骇浪。
作为法务工作者,哪怕是基层,他们也懂法。
没想到这样一起家暴引的故意伤害案,竟然还会牵扯出这样一桩拐卖人口的案中案。
一片惊讶中,提前一步知晓真相的老警察依旧保持着镇定,“你知道她不是?那于盼娣具体是什么来历?她是谁家孩子?是不是被你、或者你爱人故意抱来的?”
“不是我!是护士!”
以这劲爆的六个字做开头,紧跟着,于金来竹筒倒豆般说出了十年前的往事。
“那会我们在外地打工,我媳妇怀上了。工地上的老人看过后,都说肚子尖尖的,肯定是个儿子。知道这点后我也开始对这一胎格外上心,不仅各种好东西给她补着,就连生产都是花大价钱去得当地的好医院。”
“可没想到,吃了那么多的好东西、花了那么大一钱住进好医院,最后生下来却还是个赔钱货。”
“我记得很清楚:那赔钱货刚生下来,屁股上就有一块特别明显的胎记。然后护士抱去给孩子洗澡,等抱回来的时候,屁股上的胎记就没了。”
“一来一回胎记没了,抱回来这个肯定不是我的种。当场我就抱着孩子找过去,然后正好看到护士把那个屁股上带胎记的孩子抱出来,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那头可都是单间病房,能住进去得都是城里的有钱人。当时我灵机一动,没再出声,而是跟着抱孩子的护士走过去。”
“然后,好家伙,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那家媳妇住得可不只是单间,她那一间病房老大了,单算面积顶我们住这边好几间,里面沙、彩电、单独的厕所,反正什么都有。不光这样,她沙上还扔这个包,那包我见过。当时我干活那公司上老板包得二奶就有一个,那娇滴滴的小□□逢人就说这包好几十万,可值钱了。”
“好几十万的包就这么随随便便扔沙上,当时我就知道,这家人肯定不是一般的有钱。我家这个刚生下来的赔钱货要是能在这样的有钱人家长大,那将来可不得了。”
“她要过得好,还能不孝顺我这做老子的?”
“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我干脆也没再吭声……”
……
审讯室内,于金来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面前一排负责审讯以及记录的警察神色却非常复杂。
这人渣,当年明明都已经现了,却故意隐瞒。
他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大城市的富裕家庭长大,顺便给家族谋一场富贵。可人有钱人家的亲生女儿呢?那个刚生下来的小女婴又是招谁惹谁了?就合该被换到你们这样的人家,跟着你们受苦受穷?
负责记录的年轻女警察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一旁的派出所一把手以及老警察眼底同样也积蓄着怒火。
深吸口气压下怒火,老警察继续问道:“所以,当年你明知道于盼娣不是亲生,却还强行抱走了她?”
于金来很清楚,一旦他承认,身上就会多一条拐小孩的罪名。
可眼下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对着老警察锐利的目光,他痛快地点头:“没错,我知道她不是亲生。所以把她抱回来之后,我都懒得给她买奶粉。随便喂口米汤,养得活算她命大,死了的话也没什么,正好一了百了、死无对证。”
“没想到那个小崽子生命力那么顽强,竟然还真活下来了。但活下来又怎样?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还不是得在我手底下讨生活,给我当牛做马?但凡有点不顺心,我都能随便打骂,而她一点都不敢反抗。”
“别看那赔钱货一天天脏兮兮的,但那小模样是真好。尤其是那双大眼,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勾人。我都想好了,等过几年找个大山深处、出得起高额彩礼的老光棍,把她嫁过去,拿她换一大大的彩礼。”
“不过在这之前,老子得先尝尝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的滋味,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