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歌舞升平,丝竹乱耳,显得颇为热闹。
时容和燕檀央在赌气,没心思欣赏这曼妙的歌舞,只冷着一张脸,攥着筷子,一下一下地捣弄着面前的玉盘。
突然察觉到一道极为灼人的视线,时容烦闷地抬头看去,却看到了不远处的二皇子与时白宣。
二皇子正妃去世,还未再娶,有资格参加宫宴的只有时白宣及一位怀了孕的侧妃,因此此次宫宴他便带了时白宣过来。
时白宣这次倒没穿着他惯常穿的白衣,而是穿了一身奢华艳丽的红衣,反而衬得他那张清秀的面容有些寡淡。
他面色苍白,神情憔悴,显然过得很不好。见时容看了过来,他一双黑而无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与时容对视着,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而他身旁的二皇子则还是用那种粘腻到恶心的视线在时容的身上打转,偶尔轻蔑地瞥燕檀央一眼,笑容分外诡异。
时容嫌恶地皱了皱眉,避开了他们的目光。真是恶心,他名义上已经是燕檀央的妻子了,二皇子却还是一副不想善罢甘休的架势……
真是烦人。
依照皇上对二皇子宠溺的态度,倘若二皇子登上皇位,他还能有安生的日子过吗?时容暗自许愿,最好天降一道雷,劈死二皇子才好……
燕檀央自然也注意到了二皇子看向时容的眼神。他装作畏惧似的垂眸,借此来掩饰眸中的冰冷和肃杀。
但无妨。
这样恶心的视线,他不会再让时容感受到第二次。
早在燕檀央收到情报的时候,他便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部署。启国欲以他刺杀二皇子为由出兵燕国,那他便给启国这个理由。
而代价便是,二皇子的一条命。
……
宴会已至高潮,气氛正好,二皇子呼来自己的随身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悄然离席。时白宣手中的酒杯一抖,打湿了衣袖。
他抬起眼睛,贪恋地看着不远处那道纤长的白衣身影。被迫嫁入二皇子府中,他每一日都过得如坠地狱。
二皇子此人暴戾专横,容不得半点违逆,时白宣稍不合他的心意,便会被二皇子用鞭子抽得死去活来。
甚至他还言语羞辱时白宣,说时白宣为了爬床不择手段,甚至还强迫时白宣穿上红衣,扮作时容的模样,来……
支撑时白宣活下来的动力,便是期待着时容沦落到同他一样的境地。他知道,以二皇子的脾性,不得到时容,是绝对不可善罢甘休的。
二皇子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且心胸狭隘,时容当初选择了燕檀央而拒绝了他,到了他的手中之后,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每当他饱受折磨的时候,一想到时容会过得比他凄惨百倍,他便会觉得心中痛快极了。可对于燕檀央,时白宣却是又爱又恨。
他恨燕檀央当初拒绝了他,而选择时容;恨燕檀央从未对他有一丝优待,而偏偏对时容特殊;恨自己沦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时白宣很清楚,二皇子即将要去做什么。
他死死地盯着燕檀央,心想着,若是燕檀央肯抬头看他一眼,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他便肯为了燕檀央,背叛二皇子。
只要他给自己一个眼神……
可是始终没有。
燕檀央始终没有往这边看过来。
反倒是时容不经意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又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般嫌恶地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