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看到床前隐约坐了个漆黑的人影,那人影一动不动,只有眼眶的位置有两点微弱的亮光。
看到这一幕,他一个倒仰,险些没被吓死。
那人听到时容出的动静,点亮了蜡烛,露出一双清冷出尘的眉眼“容容,你醒了?”
知道被欺骗了后,一路上时容都不想跟燕檀央讲话,平日里除了用饭便是睡觉,偶尔还要打骂他,反正就是不给燕檀央好脸色。
刺鼻的血腥味涌入鼻尖,时容皱了皱眉,瞥到了那身如雪白衣上的些许斑斑血迹。
燕檀央素来爱洁,当初逃离启国之时,追兵在后也要专门停下马车来沐浴,如今怎会如此的不修边幅?
况且满身血迹……是去做什么了?
管他呢!
自己想那么多做什么?
时容暗暗谴责自己,随后眼也不抬地指责燕檀央“你好臭。”
“对不起,容容。”燕檀央像是现在才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垂眸低声道“我……忘记沐浴更衣了。我现在便去。”
说着,他又起身离开了。
神神叨叨的。
时容撇了撇嘴,掀开锦被下了床。
他是不会原谅燕檀央这个死骗子的,在马车上被随时看管着他跑不了,难不成现在他也跑不了吗?
他可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狗洞都钻过了,还有什么能阻挡得了他的?
时容飞快地穿好了衣衫,一推门,便与门口几个手持锋锐的长枪,神色严峻冷厉的侍卫对上了视线。
时容“……”
好,燕檀央,你好得很!
他早猜到了。
时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不死心地推开窗户,又冷着脸关上了。
好你个燕檀央!
“容容。”没多久,披散着湿的燕檀央便推门而入。
时容心中怒火正盛,拿起一个茶杯便冲他砸了过去,“燕檀央,布置了这么多侍卫,你是在看管犯人吗?”
他扔这杯子也没指望会伤害到燕檀央,毕竟在逃亡的这些天里,他也知道燕檀央是会武功的,比起他的三脚猫功夫来说,不知厉害了多少倍。
想到这里,时容就更怒了。燕檀央明明会武功,在多宝阁门口还装作被他撞倒的柔弱模样,显然就是在碰瓷!
“啪”的一声,茶杯重重地落在了燕檀央的额头上。碎片四溅,鲜红的血迹顺着那白玉般的额头滴落,刺眼无比。
时容的手一抖,怒火瞬间被扑灭。
他是含怒出手,一点力都没留,那伤口便显得格外狰狞可怖,短短一时间,便染红了燕檀央的半张脸。
时容被吓得退后了几步,嘴唇颤抖“燕、燕檀央,你为什么不躲!”
燕檀央睫羽动了动,血珠滚落而下,他面容可怖,声音却极为平静,“若是能让容容出气的话,做什么都可以。”
时容知道燕檀央最擅长装柔弱,这样的一出,也只不过是来哄骗他的苦肉计罢了。他硬下心,“我想回去。”
“唯独这个,我不答应。”燕檀央沾了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时容,他一字一顿地说,“你答应过我,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