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柄陌刀,比褚在山统领戍兵之陌刀反而略轻一些,但刀刃寒森森锋利无比,刀柄更握着极为舒服,观之就知道比普通陌刀刀柄坚固而又更具韧性。
如此神兵,褚在山心里之感慨,已经无法言语。
看着褚在山恨不得将手中刀舔上几舔的舔狗模样,甘二郎挠头,不过想起前几天他刚刚看到螺丝钉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神情,对螺丝钉的用处,他多少能想象得到,以后匠人们,会如何便捷,一些解决不了的技术难题,又是如何会迎刃而解。
“你就是褚在山?好!看着就孔武有力!今天我作东,咱们大鱼大肉吃起来!”6宁挥了挥手,一些实验终于有了成果,他心中也很畅快。
比如螺丝钉,他依仗自己对力量技巧的精确掌控,却是打造出了一些模具,这样的话,这里的普通铁匠就可以浇铸螺丝钉了,当然,比之后世的螺丝钉,这些普通铁匠浇铸的生铁螺丝钉,质量一个天一个地,而且,螺纹很粗糙,也很容易生锈,但,也能用不是?
此外,6宁还用自己锻打的百炼钢打造了一些斧子、凿子、刨子等木匠用的工具,尤其是刨子,比之现在木匠用的刨子,那可好用太多太多了。
修筒车,这些工具就很派上了用场。
一些农具的改进,自己也可以提供些思路。
琢磨着,自己要做的也差不多了,其余的,那些铁匠学徒们慢慢琢磨吧。
不然,事事都靠自己,那自己这一辈子,打铁都打不完。
心下畅快,6宁带着褚在山、甘二郎及诸胥吏,来到这山脚一家匠户家里,令匠户去沽了酒,搞了些野味,大快朵颐,这几天,他和这些匠户混的很熟,当然,匠户们,可没人敢在心里认为自己和国主第下熟络。
现今,本县公文已经传达各个坊市村落,东海封国,国主为6宁一事,已经全县都知道了。
香喷喷的兽肉,6宁反而吃的不多,不过酒到杯干,喝得甚是尽兴。
众胥吏,都不太敢说话。
褚在山同样有些拘谨,这位少年国主,品阶高他快三十多级,他开始觉得这小国主是瞎猫碰死耗子才得了贪天之功,现在早不这么想,心里更油然升起敬畏之感。
“第下真是神乎其技,小人想知道,第下还有什么不懂的么?”几巡之后,录事贾伦喝得微醺,一脸无奈的问。
6宁笑着说:“我不懂的多了,我就是什么都喜欢琢磨,瞎琢磨。”
“第下,对将来,可有什么谋划?”借着酒意,褚在山半真半假的笑问。
6宁微微一怔,这话,其实有些交浅言深了,毕竟,这褚在山,自己是第一次见。
看来,这些武人,都有点缺心眼。
有这样套话的吗?
前世,自己手下行动小组里最憨厚老实的大傻也没这样啊?
不过,官场及上下阶层文化,确实是到了明清才被玩到极致,自己的时代,就更是精益求精。
琢磨着,手突然指了指纸窗外,那里有些匠人的孩童,各个都是满脸菜色瘦弱无比,聚在一起,各个咬着手指,好似在闻着屋内飘出的肉香解馋。
“谋划倒是谈不上!如果说有个小目标,就是让我治下的这些孩童,将来都能吃上肉!”
褚在山一口老酒差点喷出来。
众胥吏,立刻谀词如潮,什么国主慈悲大义,什么第下心系苍生之类的。
但是,显然谁也不认为这是6宁的真心话,无非是上位者的官话套话。
6宁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释,拿起杯子,示意几人喝酒。
第十二章争宠
午后,在明湖别苑书房,随意翻看着南唐律《升元格》,6宁也在琢磨各个属官的人选。
此事,显然不能再拖了。
这明湖庄园,6宁做了一些改进,改造了几间浴室,做了些铁桶刷了黑漆放在浴室屋顶,下面联结花洒,以后就可以淋浴了。
而最主要的改进,就是6宁锻造了极粗的铁管,浅浅埋在地下,造了坡度,通向明湖,这庄园,从此有了下水。
6宁沉吟之际。
书房外,东侧画廊,尤五娘正摇曳行来,小步子步步生莲,扭得纤细腰肢都好似要随风断了,她纤纤玉手端着玉盘,盘中是各种时令水果切成的果块,四周还摆着花瓣,显得甚为别致精美,令人见了便食指大动,又有一杯鲜桔蔗汁,橙黄琼浆,观之便垂涎。
尤五娘突然站定了脚步,却是西侧画廊,甘氏也正娉婷而行,气度端庄秀雅,芊芊柔荑,捧着一个锦盒。
见到尤五娘,甘氏也停下脚步,美眸中有犹豫之意,似乎想回转。
“夫人,好巧啊!”尤五娘娇滴滴的唤了声,夫人二字,却是加重了语气,有那么点嘲讽的味道。
在刘家之时,尤五娘就对甘氏这个正印夫人极为不感冒,都是给那糟老头子守活寡,谁又比谁高贵多少,你天天端着个夫人架子给谁看呢?
现今就好了,咱姐俩都是奴婢,你还矜持什么?不一样是来讨主人欢心吗?看到我还想躲?小样,还要端那小架子?!
听尤五娘“夫人”二字,甘氏俏脸一热,更有些窘迫,咬了咬红唇,便想转身。
“谁在外面,是甘夫人吗?”里面传来6宁的声音。
“是奴婢!尤五儿!甘七儿也在!”尤五娘立时娇滴滴应声,她的父母不太喜欢她,没给她起正经名字,她便称呼甘氏,也是甘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