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看着桌上的一桌菜忍不住流了口水:“小妹在就是幸福,每天都有新鲜吃食吃。”
苏安也说道:“对呀,有小妹在真是太好了,且这酸笋刚开始吃觉得吃不来,现在感觉一天不吃都有点想念了。”
“今儿苏丫头又用酸笋做新吃食了,汤汁红艳艳的,看着就胃口大开。”
苏大河说道:“苏丫头,那酸笋还有多少,不够了明儿我去山上多挖些笋子回来泡。”
“行,阿爷,明天你跟苏壮没事做就去多挖一些吧,我想多泡点等家里事忙过了再多开间铺子。”
“就是卖之前你做的那个螺狮粉吗?那个味道真是不错,好久没吃了,都还挺想念的。”
“哈哈,阿姐,是的呢,不过不止卖螺蛳粉,到时候螺狮粉铺子多加几个菜色进去也丰富一些。”
“还是你有脑子,做啥生意都能想到,我感觉我好没用呀,整天只知道在家吃喝玩乐,都快废了。”
“阿姐,别这么想,你要想你在家可以帮忙做衣服呀,我那么多衣裙都是你做的,你针线活那么好,又不是一无是处。”
“可是不能帮家里挣钱呀!”
苏苏无奈道:“阿姐,你这话我可就不赞同了,家里的鲜香粉,做肉丸的时候,可都是你带着晴云晴雨她们做的,再说了,没有你帮我分担这些事,我一个人哪里又能忙得过来呢。”
苏璃这才转了笑脸:“这么说也是,以后你就多接点在家里做的活,我能做的都做了。”
“行,这可是你说的哈,别到时候说小妹欺负人,弄太多活给你干。”
“我还巴不得你多弄些活给我干呢,有活干才有钱挣是不?”
张氏笑道:“哈哈,是这个理。”
饭桌上的饭菜依旧一扫而空,苏苏感觉这段时日营养跟上了,自己个头又往上窜了窜,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长个一米六五左右,上辈子自己就才一米五几,实在身高是硬伤,就指望着这辈子能长高些。
现在是十一岁的年纪身高差不多有个一米四左右,也不知道能不能往一米六以上长长。
转眼就到了苏家办乔迁之喜的日子了,苏府张灯结彩,二叔一家昨天提前一天就到了,苏苏如今正领着苏清跟苏昂一起挂灯笼。
“苏苏姐姐,往左一点。”
“苏苏,别听他的,往右边一点,哎呀,又歪了。”
“到底往哪边呀,你们俩能不能靠谱一点。”
张氏走过来:“好啦好啦,苏丫头赶紧下来,回屋去换套衣服,一会儿宾客都上门了。”
“啊,好吧!”
苏苏回屋去换了套男装,自从苏璃知道苏苏出门在外都是以男子身份去谈生意以后,给苏苏量身定制了好多套贵气十足的男装,苏苏现在出门穿上男装可谓是腰板挺直,英俊潇洒。
虽然总是个子太小,长得太白净刚开始总会被人所轻视,但一番交谈下来以后对方都会对苏苏刮目相看。
客居山乡,每逢关系要好的乡人家有婚丧嫁娶等事,总要翻山越岭,前往“吃酒”。
山乡散居,所办酒席曰“流水席”,一桌人齐了,乡厨立马开火,大显神功,须臾间,菜成。八人围桌而坐,饕餮开食,一顿风卷云涌,匆匆下席。待下一桌人数凑够,乡厨马上又做出一桌丰盛。
一说到“流水席”的时候,苏苏便想起前世老家的酒席。
老家地处丘陵,各个村庄依势而建,属于典型的大聚居。有喜事或丧事,村人照例办酒,酬谢亲朋好友。
与山区“流水席”不同的是,故乡的酒席一次坐满,待客人全部落座,乡厨方才快上菜。并且,山村“流水席”多在门前进行,故乡的酒席,一定得安排在屋内。
故乡的酒席,人们叫“吃酒”,也叫“吃座”,而有的称之为“坐席”,不知何时而始,总之,在一辈辈人的口耳相传中,流传至今。
农村办酒席,客人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一般而言,一二十桌是绝对有的。
自家房屋就那么大,一二十张桌子如何摆得下?无妨,远亲不如近邻,隔壁左右皆可安置桌子。
那时,故乡的老屋格局,基本一致,均为“明三暗六”的宽敞瓦房,堂屋面积很大,一般情况下,摆四张八仙桌正合适。有时,房间内也会摆上一张桌子。
如此,一家就可摆五张桌,加上隔壁左右,一二十桌的酒席,当然不在话下。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村里每家都有一张八仙桌,是为标配,并且,每张八仙桌都会配上四条长板凳。
村人淳朴,有人家要办喜事了,总会主动询问——桌子借全了没有?如果没有,可把我家的搬过去。
要办喜事了,主家安排专人借桌、借凳,喜庆地打声招呼,而后用炭笔在桌子和板凳上写上名字,而后,就钻到八仙桌底下,挺腰扛起,踏步而飞。至于凳子,早有一帮小家伙抢着扛起,跟在八仙桌后面,开心地往主家走。
桌、凳就位,乡厨和帮厨也早已忙开,桌上的凉菜,也已摆放就绪。客人,却还未到位。
主家接客,接一次不行,接两次不行,得三请四接。其时,年幼的自己总在想,怎么坐席都不积极呢?如今看来,那是乡风民俗的传承,礼仪之道,一定不能马虎。
如今的酒席,不管认不认识,围桌而坐就行。但在故乡,绝对不行。每张桌子,都安排有一个席长,席长拿着主家写就的客人名单,一一请客人落座。一张桌子上的人,要么是一个家族,要么是一帮熟识的朋友,总之,严格按照宗亲、朋亲、姻亲关系来安排座位。
山乡的“流水席”短暂,毕竟要为下一桌客人考虑,但故乡的酒席,持续的时间可就长了。毕竟大家互相认识,吃在其次,热闹为重。一杯杯酒,一轮轮酒,在喜庆的氛围中,酣畅入喉。更有喜好热闹的人,喝罢这桌,又上那桌,酒令、猜拳声此起彼伏,喧嚣了整个村庄。
固执以为,城里的酒席,或山乡的“流水席”,客人只不过“走个过场”,匆匆来,匆匆走,老家的“坐席”才是真正的酒席,邻里互帮,亲朋互助,村人的淳朴与友善,在一张张八仙桌上氤氲流转,即便如今的乡厨自备圆桌与方凳,但“坐席”的仪式与规矩,不曾更改,毫不夸张地说,故乡的“坐席”,是乡风的承续,更是文化底蕴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