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清展开手心,是正面朝上,2o2o这个数字看起来极为应景。
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我走啦?我买了两点半的车票。”
“这么快?你不等等谢晋卿吗?”
“不等啦,一会儿赶不上车了。”
叫了辆滴滴,没过多久,车就到了,晏云清戴好帽子和口罩,准备上车,却在打开车门前,到底还是没忍住,唤了一声“晏芸。”
“嗯?”俏丽活泼的女孩抬头,眼里是与她曾经如出一辙的小星星。
“我走啦,再见。”
明明脑中闪过很多话,摩挲着口袋里的党徽,可最终说出来的,确实最普通不过的那句。
“再见。”
这人间太苦啦,正常人熬不住的。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改变自己来更好的适应。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忆前尘。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车上放的不是什么流行歌曲,而是京剧《锁麟囊》中的一段。
晏云清听了,倒也觉得应景,细细听来,倒也算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感同身受,酸楚自知。
行走在客运站,周围都是三三两两成双成对的,倒是将她显得有些突兀可怜了。
不过这可怜,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习惯就好。
今天前往沙溪的人并不多,五六十座的大客车,稀稀疏疏的只坐了十来个人,晏云清独自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来去匆匆的车流,心道,此时或许应该下场雨,不用太大,薄雾似的一层就行。
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谁知道呢,她只知道,谢晋卿的电话打来了。
“回去了吗?”
“嗯。”
“要不买辆车吧?”
“不用,不喜欢。”
以前或许想过,现在还是算了吧,别给制造马路杀手了。
“哦。”谢晋卿没话说了。
“院子里的那棵枇杷树是你之前种的吗?”
“嗯,十月的时候。”
“这样啊。”晏云清牵了牵唇角,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枇杷喜阳,你把它种在了阴影背光处,今年冬天太冷了,我也忘了给它保暖,好像已经冻死了,要不要挖掉?”
“……等等吧,等到了夏天,天暖和点,太阳就能晒到那了,或许还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