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川。”林夏冲上去扶住他的胳膊,语气有些着急:“你怎么了?”
他不回她,只是一只手扶着额头。
“撞到了吗?”林夏见他这样,也有几分心疼,伸手就想拉开他的手,但是还未拉开,顾宴川就把自己的胳膊也收回来了,跌跌撞撞地朝着另外一边走,肩膀却再一次撞到了大树。
他却好像是没什么反应似的,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走。
“顾宴川!”林夏真的是觉得好气又好笑,强制性拉住这个醉鬼的手,“好啦,不要闹,跟我回家!”
他不愿意,即使喝醉了他的力气还是很大。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他有些含糊不清地开口:“你不要管我。”
“我不管你你想怎么样?不要一喝醉就这样。”林夏强硬了起来,“跟我回家,不要在外面乱晃了。”
“不要你管。”
“你再说一遍试试。”她的语气渐渐开始凶冷起来。
顾宴川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敢了还是怎么回事。
林夏打算语气柔和一些哄一下他,却感受到男人弥漫出来的悲伤,跟在外面街道的时候是一样的。
她的心很狠一痛,声音也不自觉的放柔下来了:“顾宴川?”
他本来是扶着额头的手,不知何时降落到了眼睛的位置。
林夏心里更加沉痛,慌乱得有些不知所措:“顾宴川,怎么了?刚刚撞疼了吗?我给你吹吹好不好?”
他不说话,安静得有些可怕。
“顾宴川。”林夏伸手去拉开他的手,但是顾宴川却用力地擦了一下眼睛,率先收回了手,声音平静地说:“没事,你回去做你的事情吧,我没事。”
“你这样我怎么回去?你喝醉了,明天再走,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我不要,你也不要对我那么好!”顾宴川的语气也开始凶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语气?”
“反正你又不要我,你就不要对我这么好。”顾宴川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味,语气依旧是很凶:“我以后也不会缠着你的,如你所愿,明天我就回去,再也不会来这里了,不管你是在这里找男朋友还是结婚了,都跟我没关系!”
林夏蹙眉,不知为何听的心里一痛。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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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