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卿瞥了眼他手中的药,想了想,还是坐起了身接受他的好意,不然到时受罪的只会是自己。
在红卿还没脱衣服,容珩便体贴地闩上车门,红卿冲他微笑了下,便径自脱下外衣,又半褪里衫,没办法,伤口在左侧手臂上,虽然身上只剩了件抹胸,但红卿并无忸怩害羞之色,只在容珩靠过来时,心突地慌了下,不过很快便镇定自若起来。
容珩将一旁的羊毛毯披在她右侧身上,以防她着凉,而他看向她的神色亦坦然,目光柔和如初,看着她那皮肉外翻,鲜血淋淋的伤口,容珩眉间微动,柔声道:“你忍着点疼。”
“嗯。”红卿听闻这话内心不以为然,忍受疼痛大概是她最拿手的了吧,他未免太小瞧她,红卿心忖。
容珩瞥了她一眼,见她目光坚毅,心里不由对她心生赞许,是了,她又怎会怕疼,是他多问了。容珩不再多言,细致的替她处理伤口。
容珩不说话。
红卿也不主动说。
毕竟两人如今关系颇有些尴尬,但一句话也不说,又显得气氛有些古怪,红卿皱了皱眉,考虑要不要说一两句话,却不想容珩主动开口了:
“好在这伤口无毒。”
“嗯,是啊。”
一问一答之后,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红卿落在车门的视线悄然收回,放在他身上,他垂着眸神色认真,手上包扎的动作温柔且小心翼翼的。
感觉红卿的视线,容珩微抬眼,两人视线撞上,他目光坦然从容,并不躲闪,他微微一笑:“好了。”
“谢谢你。”红卿压下心头微乱的感觉,也笑了下,而后快穿好衣服,漫不经意地说道:“对了,恭喜你。”
容珩正因为她客气的道谢而心生隐隐的不适,忽又听她后面一句话,略微疑惑地看向她,“恭喜什么?”
红卿正穿衣服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穿,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他,唇甚至弯起淡淡笑意:“你不是打算要与燕姑娘成亲么?”
容珩修眉几不可察地蹙了下,他并没有回应红卿的话,只是淡淡反问:“谁告诉你的?”
“陛下。”红卿说着不由笑了下,“他还要我帮他为你准备一份大礼呢,大人,你干脆直说你想要什么,我好替你准备好了。”
容珩看着她满不在乎的笑容,心头莫名升起一阵烦闷,“不必了。”
他声音有些冷淡,目光亦无了往日春月流水般的宁静温润,显得有些阴沉。
红卿想起燕良玉方才也在街上,本来还想要问他知不知晓,但见似乎他不怎么高兴,便作罢了。
第32章:“那些小玩意儿你收……
容珩的府宅将到,红卿亦休息得差不多了。
若是到他的府宅,他定会客气的邀请她进去坐坐,红卿不打算进府,也不打算与他再有情爱上的牵扯,两人如今最好的相处方式便是如今这般。
非敌非友,客气疏离,不亲亦不远。在她遇到麻烦之时,他能够好心出手帮她一把,红卿已是很感激他。
成了局外人,红卿才幡然醒悟,其实她与容珩根本不是能够并肩站在一起的人。
她可以抛弃世俗,可以与全天下所有的人为敌。
但容珩不可能抛弃世俗这些东西,也不可能与天下人为敌。
他表面是天上月,是高山雪,是无情无欲的谪仙,但其实,他只是个被权力束缚的人。
红卿往容珩那处看了眼。
容珩仍旧靠坐在窗边,微垂着眼眸执书静阅。
笼玉冠,白衣胜雪,那温润专注的神情,优雅端庄的姿态,说不出的惹目。
“大人。”红卿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扰这安静美好的画面,但她是真想下马车。
听到红卿的轻唤,容珩微抬起眼,放下书,俊美的面庞露出如春月般柔和的浅笑,“怎么?”
“大人,就在此地停一下马车吧,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去处理。”红卿随口说道,也不管容珩会不会信,反正就算不信,以他的涵养是不会当面戳破她的谎言的。
容珩修眉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内心知晓她这话只不过客套的说法,她不过是想下马车罢了。
容珩沉默一瞬,柔声笑道:“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寝居还放有你的一些东西,既然来了这,你便顺便将它们带走吧。”
红卿想起来之前有一次她出了个极其艰险的任务,她受了重伤险些丧命,但最后任务完成,容珩大概是为了安抚她,就让她住到他的寝居,他亲自照顾她。
所以他的寝居有她的一些衣物以及胭脂水粉什么的。
后来离开,东西也一直留在那,毕竟她衣服饰数不胜数,那点东西她实在懒得拿走。
她还以为他早把那些东西给扔了。
红卿满不在乎道:“那些衣服款式,胭脂水粉已然过时,留着无用,你让人把它给扔了吧。”
容珩静静看了她片刻,忽然说道:“除了这些,我记得还有别的东西,这些东西你确定要让云落看到?”
容珩说这话时,修眉微挑,带着隐隐的戏谑之色。
他难得露出这般神色,这让红卿不由认真思索还有什么东西,而后瞬间记起来,脸微微一热。
男女情-事时用的小玩意儿以及一堆肉麻情诗。都是让人看到就会脸红心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