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批小哥下去之后,林长又单独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坐在宁悠身旁的人站了起来,在所有村民的目光中来到了林长跟前。
“这里我要特别提到一个名字,我们的汉族小伙李暮。他才来这里不久,但已经把这当成了他的家,让我们为他送上热烈的掌声。”
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足以感受到村民们对李暮的热情。
宁悠的心里莫名涌出了一股自豪,他一边用力鼓掌,一边注视着李暮,眼神自始至终都黏在李暮身上,就好像……在看自家的英雄一样。
李暮说了一段简短的感想,接着回到了宁悠身旁。
宁悠看着李暮手里的东西,忍不住小声问道:“为什么他们都是荣誉证书,你是大红花呢?”
这个场景的确有些奇怪,或者说有些好笑,其他受表彰的人都拿到了正式的证书,唯有李暮一人手里拿着一朵大红花,就好像是在敷衍他一样。
“因为我是志愿者。”李暮解释道,“他们体制内的荣誉不能颁给我。”
“志愿者?”宁悠愣住,“那你拿工资吗?”
李暮摇了摇头。
宁悠一直以为护林员就是李暮的工作,他压根没有想到,李暮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个无业游民。
怪不得李暮巡山那么随意,想不去就不去,宁悠当时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没有上司找他麻烦,原来根本就没人管得着他。
“所以你还得靠你哥养。”宁悠恍然大悟地看着李暮,“那你拿什么跟他争啊?”
还用那么贵的咖啡机,开那么好的车,敢情都是由家里赞助。哪怕护林员一个月只有千把块的工资,那至少也代表着可以自力更生,跟无业游民有着本质区别。
宁悠一下觉得他和李暮的未来变得遥遥无期,因为他知道李朝的段位,李暮根本不可能争得过他。
“别瞎想。”李暮用食指关节敲了下宁悠的脑袋,“外祖父给我和我哥分别留了两信托基金,现在我的基金规模是他的三倍。”
“嗯?”宁悠觉得奇怪,“为什么?”
若是同一家基金公司打理,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差异才对。
“因为我取了部分出来自己做投资。”李暮道。
“你懂这些吗?”宁悠家的财产有专门的理财顾问打理,他本人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
李暮报了个全球顶尖商学院的名字,说道:“我是那里毕业的。”
离家这么久以来,李暮还是第一次对别人提起他的毕业院校。本来他是不屑于拿学历来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但谁让宁悠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他也只能破天荒地炫耀一番。
“你确定?”宁悠皱起眉头,半信半疑道,“我认识那里毕业的朋友,人家……”
说到这里,宁悠打量了下李暮那不修边幅的胡渣,似乎从上次分别以来就没有刮过,他又继续道:“人家会刮胡子穿西装。”
李暮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宁悠觉察出了李暮的无语,其实他内心倾向于相信李暮,于是他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那你信托基金的规模是多大呢?”
李暮报出了个八位数。
“嘿。”宁悠笑了笑,“我的身家是十位数。”
李暮第一次见识到这么欠扁的白天鹅,他用右手勾住宁悠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恨得牙痒痒道:“是,知道你是白富美。”
大会在下午五点散去,宁悠和李暮慢悠悠地开车上山。
知道李暮能够自力更生,宁悠好歹是安心了一些,但他始终觉得会打理财产是一回事,会打理公司又是另一回事,至少在城府上面,李暮完全敌不过李朝。
“你哥不愿意给你公司,”宁悠跟李暮闲聊道,“你会讨厌他吗?”
尽管知道这两兄弟关系不错,但宁悠见过了太多为争财产反目成仇的例子,也难免对此感到有些好奇。
“不会。”李暮看着道路前方,也用闲聊的语气回道,“他有他的立场。”
“什么立场?”宁悠摸着下巴问,“把公司展壮大吗?”
“你想想看,”李暮道,“公司里多少人等着吃饭,多少对家等着弄垮我们?”
“那听你这话,”宁悠觉着奇怪,“你好像还挺认同他的管理理念。”
既然如此,又为何会产生分歧?
“理解不代表认同。”李暮道,“如果我回到公司,一定会大刀阔斧地改革,不用考虑任何人际关系问题。但他不一样,他在那个环境中待了那么久,不可能轻易地做出改变。”
“但我看他的样子,”宁悠道,“好像也没有想要改变的意思。”
“或许吧,他的顾虑比我多。”李暮说到这里,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其实……”
“其实?”宁悠下意识地接话。
李暮瞥了宁悠一眼,像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这才对宁悠坦白道:“其实公司有不少违规排放,都是他通过花钱打点过去。”
“什么?”宁悠瞪大了双眼。
他一直以为李暮所说的“对环境不友好”,是医药化工企业普遍存在的通病,压根没想到李家的公司竟然已经达到了违规的标准。
李暮对他说这些确实不合适,因为这是家里的秘密,而李家还是宁家的联姻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