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道:“没错,那颗宝石太过醒目,他不愿暴露身份,所以行动前用黑布把剑柄缠起来了。他应该没想到我会出现,今日我曾与他短兵相接,所以刚才交手时认出了他的剑。”
沐晴云道:“可是段飞为什么要追问那位老人的下落?而且怎么知道当日是我们救了他?”不等展昭回答,她恍然大悟道:“哦,难道说他就是……”
展昭点点头:“没错。今日晚宴时我曾留意和段飞一起跟在煜王身边的人,他使的是一柄短刀,如今想来,这一刀一剑竟与当日追杀老者的贼人所用的兵器一样。本来这还不足以断定段飞就是追杀老者的贼人之一,可是他方才慌乱中却用出和上次的一模一样的雷火弹。”展昭继续说道:“江湖上懂得制造和使用这种弹药的人并不多,算是霹雳堂的独门秘技。早些年江南霹雳堂内乱瓦解,门下弟子四散而去,若其中有人凭着这般本事另寻靠山,倒也是人之常情。”
沐晴云道:“这就奇怪了,他们是煜王的人,看样子今晚的房间也是煜王特地安排的,以便威胁我说出老人的下落。可是煜王为什么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呢?那老人明知你是开封府的人,为什么又不向你求救呢?”
展昭紧锁眉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
沐晴云苦着脸:“这里也太不安全了,那今晚还能睡觉吗?”
展昭答得轻松:“能。他知道已经引起我们的防范了,不会再来的,你放心睡吧。”顿了顿道:“我也回去了。”
沐晴云道:“你要回去?”这话一出她就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展昭不回去,难不成跟她睡一屋么?她虽有些怕,不过也不能和展昭孤男寡女共度一晚吧,何况展昭都说没事了。
展昭果然道:“嗯,明天见。”
“哦,明天见。”沐晴云笑了笑,裹紧了衣服回到屋里。
果然一夜无事,安然到了早上。只是沐晴云不知道的是,展昭就睡在屋脊后倾斜的瓦面上,直至天蒙蒙亮,才回了自己房里。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煜王便亲自出来送行,对昨夜展、沐二人受刺客惊扰之事颇有歉意。
展、沐二人唯有不动声色,无凭无据,自然不能当面指认刺客就是段飞。
展昭言道:“多谢王爷关心,昨夜的刺客并未得逞,我和沐姑娘一切安好。只是展昭此番回开封府,还请王爷让我带走一个人。”
煜王挑眉道:“哦?是谁。”
展昭道:“包大人差展昭查办鹿鸣山庄一事,皆因有山民状告至开封府而起,昨日展昭和诸位都亲见段飞打伤了山民,众目睽睽,展昭既受命办差,便不得不将段飞带回开封府复命,还望王爷体谅。”话虽说得客气,却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
段飞此刻就在煜王身边,慌道:“王爷,请王爷做主啊。”
煜王目光闪动,自有他的考量。
展昭又言道:“王爷尊贵荣宠,何必在包大人面前落个包庇下属的口实;若段飞并未犯下大事,日后凭王爷之力,还怕不能保他出来吗?不过例行公事而已。”
煜王一笑,转身和颜悦色地扶起段飞:“你都听到了?并非什么大事,你只管跟展昭去,过些日子本王进京,自然保你出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可莫要辜负了本王对你的一番栽培啊。”这后一句有敲打之意,是让段飞到了开封府也不能忘了对他的忠心。
“是,属下明白了。”此刻,段飞只有认命。
展昭缴过他的长剑缚于背上,又用绳索绑了他的双手,押他回京。沐晴云也不敢独自在附近久留,便跟他们一道回去。
到了京郊,展昭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一直有人跟踪我们,你莫要直接回去……”
“啊?”沐晴云正要东张西望,展昭伸手按住她的头:“别看。先跟我去开封府,我会带你们从正门进去,然后你走后院厨房边的角门,顺着瓦子巷往西出城。”
沐晴云道:“你的意思是他要跟踪的人是我?”
展昭道:“我押着嫌犯无疑是回开封府,跟踪我作甚?自然是你。从鹿鸣山出来不久我就觉了,想来是煜王的人。”
沐晴云不敢不信,依言从开封府后院角门溜了回去,那煜王的探子在开封府门外等到天黑,方知已跟丢了包。
展昭将段飞押解至大牢,便至包拯面前复命,讲述在鹿鸣山之见闻,末了,道:“我记得大人曾经说过,煜王心思单纯,胸无城府,但属下看来,他心机颇深,表里不一,简直与你们所说的判若两人。”
包拯道:“确实不似当年之世子。但人是会变的,十年,已可以改变很多事……”
公孙策道:“现在鹿鸣山工事已停,他的爪牙也让展护卫带了回来,如此看来,他还是有所忌惮。我想他不会轻易罢手,说不定会绕过开封府,进京求皇上的恩准。若真进了京,我们不妨再试他一试。”
包拯道:“有理。如今我们先提审那段飞,看看可否有所获。”说罢提了段飞来审,段飞却是避重就轻,除了承认自己打伤了几位山民,其余的一概不认,只说是山民刁纵,污蔑煜王。包拯也未多加逼问,又命衙役们将他押还回去。
展昭道:“看来段飞倒真是对煜王忠心耿耿,什么也不肯说。可惜煜王并非良主。”
包拯微微一笑:“他不说也罢,我们就暂且不问。传令下去,寻个偏僻干净的角落将段飞单独关押,好生相待,若缺什么日常用度,只管买给他,不可敷衍,本府会常去看他。”
公孙策和展昭面面相觑。公孙策道:“这样宽待于他,传出去不好吧?”
包拯道:“传出去才好,甚至越是添油加醋越好。你们也最好帮帮忙,把这风透得再远些。”
他二人转念一想,明白了其中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