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云随白玉堂往湖边走去,月色下只见不远处乱石滩上一团跳动的火光,照着周围影影绰绰两三人影,一阵阵混合着酱料与烟火气的鲜香味隐约在风中传来。
沐晴云吞了口唾沫,指指自己,低声问道:“就我们几个人啊?”
白玉堂道:“你以为谁都有口福吃我四哥的烤鱼?”
待走近了,便看见几条鱼正排在火上烤得嗞嗞冒油,蒋平不时翻动着;韩彰和徐庆在一旁喝酒,旁边一个大木桶里,还有许多鱼在浅水里活蹦乱跳。徐庆随手提起脚边的一坛子酒朝白玉堂扔过来,白玉堂稳稳接过。
虽白天在结义庄见过,沐晴云却对他们不甚熟悉,客客气气道:“二爷、三爷、四爷,晚上好。”
“咳咳,”白玉堂刚仰头喝了一口酒,被这话呛得连连咳嗽。
蒋平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沐姑娘,你既是五弟的朋友,那咱们就是自己人,不必拘谨,坐。”
沐晴云看了看周围,摸着块石头坐下来。
徐庆又新拍开一坛酒递给她:“尝尝,刚从地窖里带出来的二十年的花雕。”
“好香的酒。”沐晴云过手一提,还挺沉,心中暗忖:这是要提着坛子喝?
白玉堂倒明白她的心思,道:“三哥,人家姑娘喝酒能和咱们一样?好歹递个碗来。”
徐庆道:“咱哥几个出来喝酒什么时候带过碗?”
白玉堂一笑:“也是。”
沐晴云道:“要什么碗,我也和你们一样。”说罢双手捧起酒坛仰头喝下一大口,还好,味道温和甘香,就是再多喝几口,也是不妨事的。
韩彰哈哈笑道:“沐姑娘真是个爽快人!”
少时蒋平将鱼烤好了,众人便分了来吃,正吃在兴头上,一个岛上的兄弟匆匆赶来,对着韩彰道:“二爷,当家的请你过去。”又一眼看见沐晴云,道:“原来沐姑娘也在这儿,正巧,当家也正在找你呢。”
沐晴云便问:“什么事?”
来人说:“庄里有几个人不舒服,当家的想劳您去看看。”
沐晴云说:“那快走。”
她便与韩彰一同去了。韩彰回头匆匆道:“给我们留着点儿。”
蒋平答道:“酒多的是,鱼没得留啊,凉了就不能吃了。”
回到庄里,原来抱恙的是一家老少五人。沐晴云给他们号了脉,并无大碍,又细问过了情况,方知是这家子下午在集镇游玩的时候吃了不洁的食物所致。庄里倒是常用的几味药都有,沐晴云去领了来,又熬进锅里,吩咐了他们怎么吃,方才离去。
待出门来,她见夜已深了,路又不熟,也不打算回乱石滩了,想着既是卢方叫了她来,她就去给卢方回个话,然后回屋睡觉去。走到议事堂门口,却听见卢方和韩彰正在说话,门大开着,倒是并不避讳。她不想扰他们,便在门外等着。
只听卢方正说道:“你可仔细看过?”
韩彰道:“大哥既然吩咐了,我不敢懈怠,今日和两位先生一起仔细清点过了,就是这个数。”
卢方叹道:“这样算起来,三日内要凑齐两万五千两白银,难。”
韩彰道:“这第一日还往往是最热闹的,过后两日恐怕还不如这个数。估摸着最后还得差四、五千两。”
卢方问:“庄里能动用的这次都动用了,明日我们兄弟几个再一起商量,看能不能再凑点?”
韩彰苦笑道:“我们兄弟几个您是知道的,平日里虽也在各处找了好些钱财,但花得总比挣得快,谁手头存得下这些东西?”又道:“三五千两银子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我们再找找门路,应该没问题。”
卢方道:“我知道有别的门路,只不过要多周旋几日,怕救不了松江灾民的急。”
两人说完话,沐晴云便进去跟卢方说了方才诊治的情形。
卢方点头道:“沐姑娘,你既通医理,卢某倒有个不情之请。这几日有诸多各地的客人来陷空岛观赛,难免有水土不服、饮食不调等,此处离附近的小镇也有些路程,因此卢某想明、后两日就近设一处义诊,你只管替人问诊,庄里负责拿药,你意下如何?”
沐晴云道:“庄主想得周到,不过说实话,我只是略懂些皮毛;再则方才在拿药时看了一下庄里存的药,治跌打损伤的居多,我虽也带了些药,但若要开设义诊,只怕也是不够的。”
“这……”卢方略一沉吟:“倒不打紧,若是重症难症,便让他去镇上的医馆医治;至于药嘛,我们备上快马,若有缺的,让人分批采买回来也就是了。”
卢方既说到这一步,沐晴云一想,不过两天,也就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