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陈琳伺候着赵祯用完早膳,言道:“皇上,吉时快到了,元隐真人现正在殿外候着。”
赵祯道:“传他进来。”
元隐进殿叩礼,道:“启禀皇上,祭坛一应礼仪已备齐,请皇上御驾移步祭坛祈福。”
赵祯请他平身,道:“有劳真人悉心筹备,只要平安度过此劫,便是真人的大功德,朕定当重重有赏。”
元隐却匍匐不起,道:“谢皇上。贫道乃方外之人,不求荣华富贵,只是……”
赵祯见他迟疑,便道:“你有何所求,不妨直言。”
元隐道:“回皇上,道门中诸多宗派,贫道所在的隐宗,可谓木秀于林,却日渐式微,只求日后能以我宗门之名在各地修建道观,将我宗派尊为道门正统,扬我宗门声名。”
赵祯道:“真人能有此抱负,实属难得。朕允了,不但要修建道观,还要在观中塑你金身,让你门中弟子供奉香火。”
元隐藉藉无名数年,要的就是出人头地、扬名立万的一天,闻言大喜道:“谢皇上大恩。”
赵祯乘坐轿撵前往祭坛,展昭跟随左右。一路上隔三五步便侍立着宫中护卫。
原来展昭昨日找到程冲,并未告诉他实情,只提醒他皇上祭祀天地先祖之事,不但事关皇城安危,也关乎国运社稷,不容半点闪失;又言到宫中出了如此大事,恐怕忙乱中混入可疑之人,需加强布防,若祭祀时在任何地方现可疑之人,立即制伏,以免惊了圣驾。程冲一一应下。
赵祯到达祭坛时,诸位朝中重臣和皇亲国戚已齐齐候在场了,包拯和庆王也在其中。
元隐和展昭都跟在赵祯身后上了祭坛。
庆王远远瞧着元隐真人甚是眼熟,竟像几日前行劫的府中家仆,只是此人广袖云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又听闻他深得赵祯信任,因此他不敢贸然上前质问。
展昭暗想:“此时陈兄应该已到渚凤池了。”
陈石确已到了渚凤池。他堂而皇之地走到渚凤池围栏栏门处,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以他的本事,原本可以找个无人之地以“斗转星移”之术进入渚凤池,不过一来他不愿意留给展昭太多的疑问;二来他破了元隐的幻境还需在宫中现身,将玄灵塔交予开封府,所以才装模作样让工匠做了道门,以作出入。
附近的守卫知道他是皇上特许在宫中行走的,又是个道士,想来不怕邪气的地方,也就不以为意。
陈石折了根树枝,在池边的沙地上画了个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图案,心中意念一动,一道泛黄的陈旧符纸出现在他手心里,他便将符纸放在图形正中,默念起来。
这符纸便是从天庭带来的六道引路符之一,以符为令,可移天地万物,不拘时空所限。三年前他将沐晴云引来北宋之境,贴在门上的就是引路符。他送给沐晴云护身的桃木坠里则是另一张引路符,本欲在她落难时引自己至她所在之地相救,却送迟了一步,至今尚戴在沐晴云身上。所以他现在用的是第三道符。
只见池中裂痕立时消失,池壁完好如初,水草翠绿,只是池中此时连一滴水也无,十余尾锦鲤在池中扑腾挣扎。陈石歉意道:“乖乖,忘了你们还在池子里。”
他四处看看,幸而池边有几只养着睡莲的大石缸,半人高的缸中满溢着水。陈石手忙脚乱地把锦鲤一一捡进缸里,这才定睛往池子里找寻,那角落里闪着晶光、透着异彩的,可不正是玄灵塔么?塔既已现,整个皇宫便已恢复了原样。他松了口气,满心欢喜地捡起来收入袖中,暗道:“这下祭坛那边也就拨云见日了。”
话说众人皆见元隐真人在祭坛中以剑御符,那符纸在空中飞舞一番,突然化作一团火球坠入案桌上的琉璃杯中,透出炫目金光来,众人皆暗暗称奇。元隐真人将那琉璃杯奉到赵祯面前,道:“皇上,请以此酒祭天地。”
赵祯正要伸手去接,杯中的金光突然不见了,看上去与普通酒水无异,更让坛外众人哗然的是,元隐真人也不见了,在赵祯跟前的是一个身着寻常长褂的男子,满脸胡茬,头寸许,看起来长相似乎和刚才的元隐真人无异,但全无仙风道骨之相。
赵祯惊得后退两步,扶住身后的椅子强作镇定:“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