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哥。”江耀穿着一身白色衬衣出现在他的面前,少年眉目俊朗,带着笑意,他凑近了谢朝,低哼道:“朝哥不记得我了吗?我回来找你了。”
谢朝猛地抬起头,可转过头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江耀的影子,他下意识的起身往外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往学校外面的巷子去了,这里偶尔会有些人打架闹事,他尚未走近便听到有人求饶的声音,又听到有人说:“我爸妈欠的,我会还。”
“那你倒是还啊?你要是一天不还,我们肯定天天来找你麻烦。”另一个声音说道:“谢朝,你要在这里待很久,你跑不掉的。”
谢朝。
谢朝加快了脚步,一种有些窒息的感觉将他包围,他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但又不受控制的向前,直到到了拐弯处,他看到那些拿着刀的混混从小巷子里往后退了出来,从他的身边逃走,那些人穿过了他的身体,没有人注意到他。
谢朝僵在了原地,他顿了顿,才迈着步子往前走,只见另一个自己站在原地,而自己身后站着的正是江耀,江耀和记忆力白衬衣的少年模样不同,他的衣服上沾着点点血痕,脸色苍白冷峻,唇角带笑,他一只胳膊揽住了那个谢朝的肩头,低声道:“朝哥,我在这里。”
……
谢朝猛地从梦里惊醒过来,他全身都在微微抖,下意识的攥住了身边人的手,只听到一声低笑,转头看去时便看到333那副模样,他道:“朝哥,我在这里,别怕。”
谢朝死死盯着333,好一会儿后,猝然闭上了眼睛,他全身微颤,好一会儿之后,才低声道:“对不起,我做噩梦了。”
“我知道,你一个晚上叫了江耀的名字五十三次。”333笑着叹了口气:“你的伤口有些感染,又在地牢里裹着湿透的衣服躺了大半天,半夜就起了高热。”
“我叫了……五十三次。”谢朝睁开眼睛,他双眸无神的看向帷帐,片刻后肩头放松,低声道:“我是真的……太想他了。”
“能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吗?”333问道。
“我小时候家境不错,高中父亲赌博,母亲改嫁,破产了……”谢朝声音低了下去,他轻声道:“高中,大学……我整日被高利贷追债,那时候我脾气也不太好,经常被打的头破血流,后来一次,那天我上完课回去,路上被他们堵在了,他们带了刀,喝了酒,我以为我今天就得交代了,然后江耀来了。”
“他为你赶走了那些人?”333问道。
“不……也算是吧。”谢朝转过头看向333,他唇角微动,但333看到他的眼眶略微红了一下,他笑道:“那些人,叫他耀哥。”
333本来笑着的模样骤然僵住,他和谢朝四目相对,许久后唇角略微下压。
“我不希望被人看到的狼狈模样,一直藏起来的过去,在那一刻被他看到了。”谢朝抬起手,他遮挡住了眼睛,小声道:“如果那天,他没去那里,就好了。”
333为谢朝将被子盖好,没有再多说什么。
谢朝喝过药之后,便又有些犯困,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午,等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333在一旁翻看书籍,书页翻动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吵醒了他。
夕阳从窗户照了进来,333就靠在椅子上,长久躺在床上的身体显得有些瘦弱,可他面容却带着三分冷厉,让人不敢直视。
那一瞬间谢朝有种这个身体就是333的,或者说333曾经活在这个身体里面的错觉。
而宫里,整个京城都翻了一遍,就差掘地三尺了,依旧没有半点有关谢以行的消息,傅铮勃然大怒,一下午禁卫军木统领就跪在了御书房外面,一动也不敢动。
“废物,都是废物。”傅铮脸色冷凝,他从御书房走了出来,目光落在了跪在石板上的木统领身上,问道:“全京城都搜遍了?”
“除了各位官员的家宅外,其他地方,都搜查遍了。”木统领低着头如实说道。
“官员的家宅……”傅铮顿了顿,朝廷是不能胡乱搜查官员的府邸,除非是抄家灭族或者意图谋反这种大事,但如今所有地方都找了个遍,若是再找不到,这一步他不想走也必须走了。
“陛下。”姜总管见状,在一旁压低了声音道:“清羽公子病了,请陛下去看看。”
“他还在东宫吗?”傅铮问道。
“在的,没有陛下的命令,不敢随意挪动。”姜总管说道。
傅铮转眸看了眼姜总管,冷笑了一声:“你倒是乖觉。”
姜总管一惊,连忙跪下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好了,起来吧。”傅铮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木统领,又看了眼姜总管,而后道:“把他送回千春楼,再找个太医过去看看,别让他出事。”
“是,陛下。”姜总管应道。
这伴君如伴虎在傅铮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了,姜总管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傅铮说要一个人去御花园走一走,姜总管这才松了口气。
“姜总管,自从陛下做了皇帝,可是和以前在东宫的性格截然不同了啊。”见傅铮走远了,木统领和姜总管一个往宫外走去,一个往东宫传旨,路上同行之时,木统领说道:“想当初陛下和前……前朝皇帝一起住在东宫的时候,陛下不是像现在这样的。”
“这话你以后可千万别提了,陛下最忌讳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前朝皇帝了。”姜总管摇了摇头:“昨儿夜里,一个小太监提起了前朝皇帝的名讳,被陛下知道后,直接乱棍打死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