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同一个村子里面的人,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了,你说是不是啊顾家大郎?”
顾准听着忽然笑了。
这话虽然是道歉,可他怎么偏偏听出了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呢?
顾永宁确实也不是为了诚心道歉,以他这个身份还犯不着给顾准道歉。他只不过是爱惜名声,所以才过来走一遭不给人留下话柄。
其实说实话,顾永宁对顾准也没什么好印象。杏林村不大,村里面除了姓顾的便是姓吴的,且租了高家田地的人还不少。这些人既然租了高家的地,肯定也是跟高家同一个鼻孔里面出气。高家人对顾准百般挑剔,村里其他人也是狐假虎威。若不是顾准打小就将自己的名声经营了起来,如今也不会这般好过。
而顾永宁作为村里的耆老,也是高崇德一手扶植起来的村长,自然对顾准带有天生的抵触。只是他惯会做人,虽然受了高崇德的恩惠,却也并没有在明面上如何为难顾准。
简单的到了两声歉之后,顾永宁便直接领着孙儿出去了。走了一截,顾永宁才停下对孙子告诫了两句:
“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别跟顾家那两个孩子走的太近了?他们生来不详,克父克母,你同他们走的太近,万一沾染了霉运可怎么好?”
顾金生不爱听这些罗里吧嗦的废话:“哎呀行了,老是说这几句话我听的都烦了。”
“只盼着你能听进去,别给我惹事就好了。”
“惹什么事了,惹着他们也配叫惹事?”
顾准站在门边,目送着这对爷孙远去直至彻底看不见。
顾长安跟顾长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黏到了他身边,见顾准一直盯着外头看便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一人也陪着他一块儿站着呆。
顾准看到他们过来,已经收敛好情绪。直到走进书房之后,他才与系统道:
“你去查查顾永宁这些年一共贪了义仓多少粮食。”
杏林村设有义仓,里头的粮食都是各家供的,每存一都要记账以备荒年之用。只是因为村里没有什么仓库,所以这些粮食就放在了村长家,他们家地方大,能盛得起。
系统觉得费解:“你怎么知道他们家就一定贪了粮食?”
“我若是连这点东西都不知道,早就被人撕碎吃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
系统噎了一下,觉得挺生气的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出来,正想要借着查东西的事情让顾准求一求它,顾准便又开口了:
“你让我给你做任务,我也做了,如今让你办点事你自然得给我办好。别整日口口声声说自己比什么都强,结果到头来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我要你有何用?若真如此无用,咱们还是各奔东西吧。”
系统气绝。
这是顾准逼得,它今儿定得把这个顾永宁查得清清楚楚,彻彻底底!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查清楚了!
系统也确实证明了自己,它虽然有时候说的话确实有些蠢,也闹出了一些叫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但是调查一个小小村长它还是不在话下的。
不过短短一天的功夫,系统就已经把顾永宁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摸清楚了,甚至于他贪墨的粮食系统都能精确到几斤几两。
没错,它就是那么厉害!天底下像它这么能干的系统已经不多见了。遇上了还不珍惜,那纯粹就是王八蛋。
它也不是针对谁,只是最近那个王八蛋针对它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显然已经不把它放在眼里了。不对,是从来也没有放进去过!
系统本来是想在顾准面前好好的吹一吹的,结果这家伙忒可恶,一听到自己想听的之后就彻底翻脸不认人了,根本不在乎它说了什么,简直叫系统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别提多晦气了。
然而顾准根本不在意它怎么想。用完就扔,这是顾准对系统的一贯态度。不过顾准在得知消息之后,也是立马就有了行动。
系统看他这样果决,自己都吓了一跳。
翌日上课,张先生带他们读的正是《论语》中的《宪问》。
张先生朗声读道:“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顾准深有同感。
系统却反问:“你这么做不是也有风险么?即使能够如愿,可也在另外一个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不是吗?你就不怕自己这么多年经营出来的好名声打水漂了?”
顾准手不释书,给这蠢货解释了一番:“名声这种东西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它于我而言只是个手段,并不是必要的东西。”
同一时间,顾永宁刚在家教完孙子练字,结果家里突然来了人。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顾永宁看着这些带着扁担跟秤砣闯进他家的不之客,半天都没能回过神了。
他看向为的里正,还有跟他斗了这么多年一直想要把他给拉下去吴用,带着些火气道:“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他家,简直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吴用先制人:“顾永宁,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贪墨了义仓的粮食?”
“你……”一句话,叫顾永宁心头跳到了嗓子眼:“一派胡言,此事绝对不可能,你听谁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