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能问的都问了,李况便跟段正明独自商议起来了。6山长偶尔还插两句话,至于顾准,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开口,而是在旁边默默的听着。
听他们讨论政事也是一种学习。
顾准听了半日,知道这位段正明段大人也是一位主张变法之人,只是他做事圆滑许多,所以并未被波及,如今前来临安府做知府也是他自愿的,宁愿舍了京官也要来当地方官府,单看这一点便知对方是个有抱负之人。且观他与师父的言辞,亦知他们私交甚笃。
虽只有一件事情,可是三人整整谈了一下午,就这么着还没有谈完,各中细节仍未敲定。不过李况跟段正明已经拟出一份奏疏,打算明日将此事商定好之后,便立马上奏朝廷。
段正明身为临安府知府,他比谁都清楚,这变法需得越快越好。
等三人停下之后,时辰已经不早了,段正明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感到腹中饥饿,同李况道:“今日时辰已晚,不若用过晚饭明日再来细谈?”
“不必了,你且吃你的吧,我就不在你这多留了。”李况说着也起了身。
顾准紧随其后。
段正明奇怪:“你不在我这留饭,难不成还在府城有宅子?”
李况悠悠道:“自然是没有的。”
奇了怪了,段正明追问:“那你待去何处留宿?”
李况不欲多言:“我在府城里头还有一位旧友。”
又是旧友……段正明看了看他,意味不明地来了一句:“你这朋友还真是多的慌,走到哪都有朋友,还不止一个两个。”
李况就当这是在夸他了:“这朋友呢,多多益善。”
说完李况便示意顾准跟上,而后挥挥衣袖转身离开了,来时匆匆,走的倒也潇洒,一如他往常一般,看得段正明牙酸。
也不知道这位旧友到底是哪个,都这么久了,他怎么没听说李况在府城还有什么认识的好友?
那厢李况却带着自家学生直逼廉府。
路上李况虽未明说,但是言语之中三番两次提到了叫花鸡。
顾准何其聪慧?立马明白过来他师父跟廉将军必然通过信,且言语切磋过一番,估计心里正不服着呢。顾准虽知道却也不怎么担心,安抚了一句:“这都好说,以前是没机会,如今空下来了,今儿晚上我便给您做一道更好的。”
李况立马就被安慰到了:“不是叫花鸡?”
“比叫花鸡好千百倍。”
李况心中快然,什么叫花鸡,名字听着便不好听,远不如他的!
师徒俩来得突然,来时丝毫未告知廉府的人。待登门之后,廉江州直接就呆在了原地。
李况意想中的欢迎场面没看见,看他这位老友的样子,似乎还格外不欢迎他过来。李况板着脸:“那我这就走?”
“走什么走?”廉江州也就愣了那么一会儿神便反应过来了,说话也再次变得滴水不漏,“只是未曾想到你突然过来,家中也未准备酒席给你接风洗尘。”
“我是在意那些虚礼的人么?”
自然是不是的,在意的是你待会儿漏了馅。廉江州心中有些焦急,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吩咐底下的人赶紧去准备晚膳。
顾准见他们有话要聊,便借口去厨房将屋子誊给他们二人了。
廉府的厨子们见到顾准过来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这回顾准没有让他们出去,有不少人就站在旁边帮忙,其实也是打着偷师的念头。
不过顾准并不在意他们学不学。他在系统那边拿了一道食谱之后便照着做了,顾准做起来毫无难度,可那些厨子们瞧着却觉得眼花缭乱,有些跟不上了。
主刀的师傅见顾准片鱼的手艺如此熟练,纳罕道:“顾公子平日还会练习刀工啊?”
顾准手一顿,差点没有把鱼给劈断。他总不能解释那所谓的厨艺技能吧,只能点头应付:“家中双亲不在,我自幼照顾弟妹,所以学了一点手艺。”
话音刚落,顾准便感觉到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忽然变了。
顾准失笑,明白他们这番转变是为何,又道:“其实家中日子过的也还可以,并不艰难。”
这话谁也不信。年幼失去父母,还要拉扯一双弟妹长大,怎么可能会不艰难呢?只是有苦不想说而已,他们都懂。
顾准不喜同情,只是这些人并没有恶意,他也就随他们去了。
这道松鼠桂鱼做起来不算太难,只是胜在造型别致,出锅之后格外的好看。顾准将菜端上托盘的那一刻,周围人看着颇为惊艳,也感慨于顾准的不藏私,毕竟设身处地的想,若是他们有这样的本事定人藏得死死的,不叫人学到半分。就冲这品相,都足够当做家传的手艺了。
事实上,这道菜可不仅指惊艳了厨房一众人,上桌之后更是惊艳了廉江州跟李况。
廉江州那一双眼睛素来只能看到吃的,他一见着盘中的鱼如此诱人,自然是先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李况伸出筷子拦住了他:“这可是我徒弟专门给我做的,要尝也是我先尝。”
廉江州觉得李叔寒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喜:“你既然知道他是你的弟子,为何还是这般小气?这东西你往后又不是吃不到了,估摸着在盐官县的时候早就已经吃腻了吧?怎么如今还跟我抢?”
李况脸色一变,有些臭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