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宫。
寝宫里,沐青瑶刚睡醒,伸长手臂,慵懒的活动着筋骨,睡了一觉,果然感觉神清气爽了很多。
抬头便见宫内夜明珠灼亮亮的耀眼,风从窗外吹进来,撩动着薄纱,飘飘渺涉的,纷外悠扬。
圆月挂在窗棂之外,银辉如绢般洁白,照在华美的寝宫之中。
夜降临了。
沐青瑶眼神微暗,脸色冷飕飕的,该来的终究会来,抬问立在床边的莫愁:“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的话,酉时刚过,娘娘该起来了,呆会儿还要去琉璃宫呢,皇上派太监过来传口渝,说待会儿过来接娘娘一起过去。”
莫愁的话沉稳内敛,如水般波澜不惊,极能镇定人心,沐青瑶呼出一口气,淡然的开口。
“好,侍候我起来吧,”
梅心立刻动作俐索的上前侍候着,这寝宫之中连一个闲杂人都没有,都被她们两个人吩咐出去了,只留下她们两个人照顾着娘娘的一切起居。
这凤鸾宫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太后娘娘的人,她们生怕有人暗中对娘娘做手脚,所以总是不让别人靠近自个的主子,凡事都亲力亲为。
因了这特殊的场合,所以梅心给主子挑选了一件淡蓝色的宫装,虽是宫装,却简洁婉约,是以青瑶很喜欢。
上等的绸布料,裁剪得体合身,把青瑶曲线玲珑的身材很好的勾勒出来,没有奢华的刺绣,只在裙摆挑出几朵嫩绿色的竹叶,映衬得整个人清冷贵气又雅致,完全没有皇室中那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华贵。
梅心一向手巧,很快便给主子绾了一个逶迤髻,松松挎挎的滑落几小揖头,那乌黑的墨间,别着一朵精致的寒梅,栩栩如生,那白玉雕成的寒梅,中间一点妖娆的红,使得整个人透着莹莹清香,好似苦寒深处香自来,引人入目,无法移开视线。
沐青瑶对镜自揽,很是满意周身上下的装扮,回眸望向梅心,这丫头越来越得她的心意了,看来以后她都离不开她了。
“梅心的手真巧,任何人经你的手一打扮,那都是天仙似的人儿。”
梅心和莫愁看着主子的心情似乎不错,两个小丫头都笑了起来,一室的温和,梅心笑着开口:“是娘娘长得好,要是那丑八怪,梅心就是有心也没那能力啊。”xしēēй。coΜ
“是啊,娘娘长得真漂亮呢,”莫愁上下打量着主子,愣是移不开视线。
“你们两个小丫头,真是滑嘴,好了,娘娘我收拾好了,我们该出去了,时辰快到了吧。”
她的话音一落,寝门外便响起宫女的声音。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的软轿在宫门外候着,说接娘娘一起去琉璃宫。”
沐青瑶眼神幽深下去,这男人可真会做表面功夫啊,他们两个人本来没什么,只在宫中下了一夜的棋,可听听人家传得多热切啊。
“知道了。”
沐青瑶应声,领着两个丫头出了寝宫。
宫门前立着一排宫女,为的竟是凤鸾宫的女官画眉,看着沐青瑶走出来,早笑意盈盈的迎上来,恭敬小心的开口:“娘娘出来了,皇上在宫外候着。”
“嗯,走吧。”
沐青瑶斜睨了一眼画眉,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画眉是太后的人,因为她周身流露出不同于别的宫女的优越感,使得她轻易的露出自身的底细。
画眉虽然是凤鸾宫的女官,可其身份仍然是宫女,只不过是宫女中的头子,可她言行举止间,却带着一份天然的优越,摆明了是宫中有人撑腰的样子,那个人只怕正是太后。
沐青瑶唇角浮起笑意,很冷,眼神冰凉,想在凤鸾宫监视她,她还嫩了一些,她不会让不怀好意的人留在身边的。
凤鸾宫门外,白玉凭栏,长廊下,立着一排太监和宫女,一看到沐青瑶的身影,皆恭敬的唤了一声:“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沐青瑶挥手,领着梅心和莫愁两个人越过一排太监和宫女,径直走下石阶。
那些太监宫女的直起身子,目送着皇后娘娘离去。
一丽的镶着红宝石的软轿停在宫门前的空旷的青石地上,轿边立着一溜儿的太监,为的正是皇上的贴身太监阿九公公。
一看到沐青瑶的身影,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后娘娘的着装竟然如此简单,可就是这份简单衬得她像天边的月一样悠远,清冷逼人,让人难以接近。
“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点了一下头,眼光似有若无的飘向软轿,慕容流尊就坐在这轿中吧,他过来接她前往琉璃宫,可为什么只有一子呢?难不成她还要和他一起坐在这狭小的软轿中?
沐青瑶眼神陡的冷了几分,转身正准备吩咐凤鸾宫的太监另准备一轿,谁知,暗沉的声音响起。
“皇后,时辰已到了。”
一只素白纤长的手打起轿帘,另一只手伸了出来。
沐青瑶幽冷的眸光盯着那只手,咬着牙偏就不上轿,淡然的开口:“皇上仍金尊玉贵的身子,青瑶怎能和皇上共坐一乘呢?”
此言一出,立在软轿边的阿九和莫愁她们身子一僵,立刻感受到空气中流窜着凉飕飕的冷气流。
娘娘说得好听,其实是不想和皇上同坐一轿吧,这是为何呢?大家都有些想不透,可谁敢多说什么,都把头垂得低低的,假装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慕容流尊端坐在软轿中,脸色青郁郁的难看至极,一双寒潭瞳孔,深不可测,如汪洋冰海一样波涛翻滚,怒意染在唇角,却生生的压抑住了。
他一向内敛沉稳,可眼前这个女人就有本事惹得他动怒,他堂堂弦月国的皇上,世人眼中睿智英明的弦帝,竟然被人嫌弃,这人还是他的皇后,眼神陡的冷戾了几分。
沐青瑶冷瞪着,并没有妥协,相反的退后一步,准备另吩咐人准备软轿。
不过她还未开口,只觉得眼前光影一闪,龙涎香飘过,她的身子已端端正正的坐在软轿中,而身边的男人,正阴骜的冷瞪着她,一张立体的五官此时罩着变幻莫测的风云,唇角一勾,凉飕飕的开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