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忘记亲人的血,国人的泪;没办法忘记这些人为了他,究竟做出过怎样的牺牲;更没忘记过,他学武的初衷是什么。
由于太过无力,不想做累赘,希望凭自己微薄的力量,保护为自己牺牲的他们。
最初的最初,那个小小的孩童,愿望竟如此简单。
从国破家亡的那一刻开始,作为南越国最后的王子,他就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不在乎众人听见这个绝世强者竟还有破绽时的表情与心态,猜到他会这样说的叶歆瑶微微一笑,提出邀请:“高明的剑术需要强大的对手方能磨砺,既仍有破绽,何不与我去杀一个人?一个只有我们联手,方能彻彻底底杀死的人。”
此言一出,旁人还好,檀郡叶氏那边却是炸开了锅。哪怕嘴上不说,知情的众人心中却如释重负,主动对叶歆瑶不负责任的行为给出解释——原来还有一个比琼大人都强的人存在,难怪琼大人怎么说也要将这个白衣人救下来,比起受了她救命之恩的白衣人,需要他们联手对付的绝顶高手才是世间最为危险的存在,若是那人心情不好,哪怕有琼大人坐镇,咱们也会死得很惨吧?果然,琼大人不会无的放矢,做得每一步都是为了家族,只是她之前为什么不解释呢?若是解释的话,咱们也不会……也不会腹诽她为一己私欲,毁去涛大人营造的大好局面,指不定因太过激狂,最终害了家族。哎,如今想来,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个世界便是如此,只要你足够强大,哪怕你生性狂傲,偏激放诞,为所欲为,也会有太多人争先恐后站出来,找出无数个连你自己都想不到的理由,为你辩解,为你辩护,只因你够强。
崇拜强者的本能隐藏在每个人的心底,或深或浅,只待某个时间地点,喷薄而出,一不可收拾。
在众人的撺掇下,与叶涛关系不错的叶泊走到叶涛旁边,推推这位堂哥,见他转过头来,便朝着空无一人的湖心挤眉弄眼,颇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好事”,叶涛无所谓地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这种事情不可能。”
“怎……怎么不可能?”叶泊一听,顿时急了,只是碍于人多眼杂,高手的目力与耳力又好,才强忍着没吼出来,只是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焦虑与急切,“你看,他们多……”多般配啊!
哪怕受了救命之恩,到底也没姑爷来得可靠,是不是?
同样的话题,也生在落星湖畔一处阴暗的角落,几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里,激烈地讨论:“你觉得有戏么?”
“别开玩笑了,咱们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喊,说让主上留个后,可到了现在,主上也……”
“去去去,那些庸脂俗粉,怎么配得上主上。这一位咱们可是见过的,虽然说是冷淡了点,高傲了点,目中无人了点,旁的地方却也没得挑!再说了,若真……檀郡叶氏还会保皇帝老儿?不得舍了命来帮咱们?”
这等谈话,不止生在与两人息息相关的众人身边,也是诸多大势力的担忧。他们默默地祈祷,期冀世间最强的三人同归于尽,省得日后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却不知叶歆瑶与白衣人压根没走远,将他们的谈话尽收于耳后,压根没当回事地转个弯儿,便回到落星湖畔的一处别院。
白衣人于别院门口驻足凝视片刻,方缓缓道:“阵法。”
“正是。”叶歆瑶半句解释也没有,随口应了一声,推开院门,踏入院中。白衣人也没有半刻迟疑,不疾不徐地走进去,便见空旷的院落正中按照五行之位点了十炷从未见过的线香,线香四周则码着许多竹简,第一眼看上去觉得七零八落,细细揣摩,又仿佛蕴含某种玄妙意味。白衣人目光一扫,现这些竹简的数量,恰是一百零八枚。
若说光凭这两点,都不足以让他动容的话,躺在核心阵法之中的女子,却让他有着些微的诧异——哪怕再不关注旁人,对这个让表弟不得不脱离家族,跟随他们的妾室,他还是有一点印象的。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叶歆瑶解释道:“叶凝本人自是手无缚鸡之力,可她被天魔所侵,若留她存活,此世也将逐渐被天魔感染。我本欲早早动手,肃清祸患,却碍于修为不够,无十成把握毁灭她拥有的空间,方一直派人盯着,阴差阳错之下,现了你们的秘密。”
白衣人微微扬眉:“天魔?”
“天道至理,生死两极。天下生灵,无论草木鱼虫,飞禽走兽,或是人神仙佛,精怪妖魔,自诞生的那一刻起,体内都蕴含自碧落天衍化的一道生机,若不幸陨落,则生机化为死气,引领对方魂归黄泉府。任何一个世界都必须勾连碧落黄泉,才能称得上天道完整,否则灵魂死后,无所傍依,唯有消散一途。”谈及世间最庄肃的两个地方,叶歆瑶无任何敷衍之心,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且郑重,“唯有天魔,乃人心妄念、恶念、欲念等种种负面情绪所化,象征失道,挑起战乱,所到之处腥风血雨,人心沦丧。偏生此物生不经碧落,死不下黄泉,修士占星数算等手段皆无法对其施展,稍有不慎,生灵就可能为天魔所侵,轻者自身入了邪道,重者令一方世界化为失道混沌。正因为如此,对天下生灵来说,天魔都是一等一的大敌!”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1t;)
&1t;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