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的时间,原本乌云密布的山林上方再一次晴空万里,灿烂的光晕从云层中浮现出来,暖橘色的光线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到了地面上。
付臻红头顶上的伞被帝辛收了起来,这由阴骤然转晴的光影让付臻红觉得有几分晃眼,他垂下眼眸,轻轻眨了眨眼睛,然后就看到申公豹走到了姜子牙的面前,拿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瓶子。
申公豹打开了瓶塞,将瓶子里的暗红色液体倒在了姜子牙的肩膀上,任由这流动的液体从姜子牙的肩膀缓缓往下流动。
“姜子牙,我现在虽然还无法杀你,不过你得知道这天道并不是注定的,它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更不是我们那不识世间人情烟火的师傅说了算。”申公豹说完,将空掉的小瓶子扔在了地上:“如今你一身修为法力被我暂时封掉,又被困于这天罗地网中,作为师弟,我便祝你能早日摆脱束缚,去往你想要去的诸侯那里。”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申公豹故意拖长了语气,冷淡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讽刺和讥诮。
姜子牙盯着申公豹看了几秒,随即便把目光转向了帝辛,申公豹做的这一切定然是帝辛的授意。
姜子牙能感觉得出来帝辛对他的杀意,却也能感觉得出来对方暂时又不打算杀他,而这矛盾的根源,又是因为什么?
姜子牙直视着帝辛的眼睛,试图从这双眼眸里窥探出缘由,然而他除了看到一团凌厉又霸道的深邃漆黑外,并未捕捉出他想要了解的信息。
成汤数尽,周室将兴。
姜子牙下山的时候动用神力了解了西岐百姓对帝辛的隐晦描述。残而损善的王,残暴荒淫,蔑视神威,几乎是所有负面的词汇都被形容到这位君王身上,而失民心者最终都会失天下。
但现在姜子牙看着帝辛这双凌厉的眼睛,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他师傅元始天尊的预言真得不会有半分出错的可能吗?
姜子牙正想着,帝辛却移开了目光,对申公豹淡淡的说道:“走了。”
申公豹点了点头,跳上了马背。
“等一下。”付臻红突然开口,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帝辛:“大王,我有话想要单独跟姜子牙说。”
帝辛眯了眯眼,手指挑起付臻红的下颔:“妲己会有什么话要单独与姜子牙说?”
付臻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抬起手握住了帝辛的手指,然后放在自己的唇边吻了一下:“大王,可以吗?”他说话间的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到帝辛的指尖,痒痒的。
帝辛抿着唇,盯着付臻红看了好一会儿,暖色的阳光从树梢下撒进他的瞳孔里,由睫毛垂落的阴影挡住了他一部分眼眶,他在思考付臻红的话,眸中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付臻红也并不急,而是极有耐心的等待着帝辛的回答。
“好。”
几秒之后,他从帝辛嘴里听到了这一个字。
付臻红轻轻笑了笑,从马背上跳下来。
帝辛和申公豹走开之后,留下付臻红和姜子牙还在原地。
【小红,为什么帝辛会这么放心你和姜子牙单独相处?】
【不知道。】关于这个问题,目前为止付臻红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或许是因为事情的展都还在帝辛所预料到的……某个可控制的局势范围内。
他因为攻略而有预谋的接近着帝辛,帝辛似乎也在通过他展现出来的与原本妲己的不同,而灵活的变化着某种计划与思量。
挺好的,付臻红轻笑一声。
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至于姜子牙这边……
付臻红挑了挑眉,缓步走到了姜子牙面前,在距离他一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尽管被浅蓝色的天蚕丝线束缚住了身体,姜子牙也并未显得有多狼狈,他十分漠然看了一眼付臻红,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一如既往的冷硬。
他似乎并不打算与付臻红说话,就这么闭着唇一言不,仍由付臻红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付臻红也不说话,只是脚步一抬,又往姜子牙这边靠近了一步。
这下,付臻红与姜子牙的距离隔了半米不到。
近距离的看着姜子牙,付臻红的眼底带上了几分隐约的笑意,那原本漆黑如墨的眼神也似乎在光晕下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
姜子牙被付臻红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一秒,两秒……三秒……
最开始他尚且还能稳住情绪,直到十几秒过去之后,姜子牙见付臻红仍未移开目光,冷俊的脸就有些绷不住了。
“你与我有何话说?”最终姜子牙还是没能忍住,眉心微拧,冷着声音开了口。
姜子牙的长相本就十分冷俊,此刻这么沉着脸更显得有几分让旁人不敢靠近的凶相。
付臻红没有立刻回答姜子牙的话,而是有些兴味的伸出手,恶味的用食指戳了戳姜子牙那轮廓凌厉的侧脸颊。
“你!”姜子牙瞪着他,脸上染上了一层薄怒。
“我什么?”付臻红唇角微勾,好整以暇看着变脸的姜子牙,对方越是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凛然神色,付臻红就越是想要逗弄他,“你如今被法器中的冷雨蚕丝束缚住,即便我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你也无法反抗。”付臻红压低声音,故意说得暧昧不明。
姜子牙的脸色顿时一黑,眼眸深处难得闪过了一抹慌乱,他轻咳了一下,错开了付臻红的视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就不怕帝辛对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