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口气很是倨傲,因为易家于秦家来说已经算得上高攀了。
方氏一听那语气就知道要出事。
这不,颜五娘上回被她抢了人,这回算是出了口恶气,讥讽道:“瞧你那点出息,一个易家就让你上了天。”又道,“秦家大娘子这般好的女郎,值得匹配更好的郎君。”
蔡丽娘听着不对味儿,试探问:“你又是替哪家的郎君来说亲的?”
颜五娘得意道:“老虔婆你可要听好了,姑奶奶今儿是替诚意伯府贺家来提的亲,人家愿意三媒六聘,用八抬大轿聘娶秦大娘子为正妻!”
这话令蔡丽娘惊诧,半信半疑道:“你莫要唬我。”
颜五娘:“我唬你作甚,就你那点眼皮子,上回臭不要脸跟我抢周家郎君,明明我们是说好了的,结果被你半道儿截了胡,今日你算是跌了铁板,还跑来丢人现眼作甚?”
蔡丽娘不痛快道:“咱们各凭本事吃饭,你自己没本事反倒怨起我来,不就走了一回狗屎运讨了个乖吗,仗着男方有势汪汪叫,好似自家闺女得了便宜一样,也不去看看你家那个嫁不出去的傻闺女。”
这话把颜五娘刺激到了,因为她家的小女儿幼时候生了场病把脑子烧坏了,养了十多年操碎了心。
蔡丽娘说的话直戳肺管子,颜五娘气急败坏道:“你骂谁家的女儿嫁不出去?!”
蔡丽娘:“就骂你怎么了,你家那个不就是个蠢的……”
话还未说完,颜五娘就扑上去同她厮打起来。
女人的叫骂声在院子里响起,两个官媒娘子全然无视主人家的劝说扭到地上厮打起来。
方氏急得团团转,赶紧命仆人上前拆架。
前院儿闹得委实凶悍,把后宅里的姑娘们都惊动了,秦宛如一行人悄悄地溜到角落里偷窥。
秦二娘打道:“这下咱们家出名了,两个官媒娘子同时来给大姐说亲,结果言语不合打了起来,传出去咱家大姐倍儿有面!”
秦大娘恨恨地拧了她一把,她“哎哟”一声,秦大娘羞恼道:“莫要说风凉话。”
秦二娘掩嘴笑,暗搓搓道:“我就想问一问大姐,易家和贺家,你选哪家郎君呀?”
秦大娘瞪了她一眼,“你还说!”
秦老夫人也被前院的动静惊着了,由婆子搀扶着出来探情形,见几个姑娘们偷偷观热闹,板着脸道:“还不快回去,让人瞧见了像什么话。”
秦二娘吐舌,几个姑娘窃窃私语地回了后宅。
最终还是秦老夫人出面劝说了一番,才把两个官媒娘子劝走的。
方氏松了口气,捂胸口道:“这两位娘子真是凶悍,打架斗狠不输男子。”
秦老夫人:“这要传出去了成何体统。”
方氏倒未放到心上,只高兴道:“阿娘,前儿我还觉得易家可惜了,哪曾想今儿诚意伯府就上门提亲来了,可真是天赐的良缘啊。”
秦老夫人没有吭声,只默默地想着,秦家的祖坟莫非是冒了青烟?
经过方才的闹剧,院子里总算清净下来,后宅里的秦宛如同两个姐姐关在一起说悄悄话。
秦二娘是聪明人,也知道上回端午节贺亦岚那档子事,如今贺家上门提亲来了,两家悬殊这般大,中间肯定有由头。
秦宛如知道瞒不住她,三言两语把大概情形说了。
秦二娘震惊不已,看向秦大娘道:“好你个大姐,平日里你一向稳重,万事考虑周全,竟也这般大胆同贺家郎君私……”
话还未说完,嘴就被秦大娘死死地捂住了。
“莫要胡说!”
秦二娘掰开她的手,嘿嘿地笑,调侃道:“爹娘还总觉得这家里头我是翻天的泼猴儿,我看呐,你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三妹胆子忒大,大姐你也不相上下,我们都被你骗了。”
秦大娘皱眉道:“你瞎说什么。”
秦二娘啧啧两声,“你还死不承认。”又道,“这事若被阿娘知道了,非得打断你的腿。”
秦宛如插话道:“现在她可不敢了,大姐可是诚意伯府的媳妇儿了。”
秦二娘:“……”
她憋了憋,指了指她们道:“你俩让我说什么好呢?”
秦大娘垂不语。
秦宛如蹭了蹭她,试探问:“方才在前头,那官媒娘子都跟你说过什么话?”
秦大娘想了想道:“她说贺二郎在家中很得疼宠,这门亲事多半是贺二郎的意思。”
秦二娘“哦”了一声,刻薄道:“言外之意,就是贺家父母原本是瞧不上咱们家的,但架不住自家儿子喜欢,所以才委曲求全了。”
秦宛如忍不住去撕她的嘴,姐妹俩打闹了好一阵儿才消停。
秦二娘嘴上虽讨嫌,心眼儿却好,提醒她道:“大姐,我看你这门亲事还挺棘手,人还没过门呢,就把夫家的长辈给得罪了,以后的日子多半有磕碰。”
秦大娘忧心忡忡道:“我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秦二娘赞道:“不过也赚了呀,贺二郎必定是想尽了法子才得了父母应允,他这般上心,可见是对你有情有义的。”
秦宛如插话,“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甘蔗哪有两头甜的,也不能两头都占了。”又道,“既然诚意伯夫妇疼宠自家儿子,愿意成人之美,诸多事情应该也会看在贺二郎身上忍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