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隘口又细又长,便于堵截。
王简一人一马阻挡在道路中央,一身白衣孝服,背上背着恩师灵牌,手持白蜡杆红缨枪,如泰山立顶。
细密的小雨从空中洒落下来,冷风吹动衣袍,他静静地等着前来猎杀他们的敌人。
没过多时,十名黑衣人追击而来。
王简御马后退,将他们引入狭长的通道里,用那套卫国公从小教他的王家枪法去屠杀国公府的杀手。
马匹的嘶鸣声响彻山谷,一对十的血腥拼杀在细密小雨中拉开了序幕。
他们王家祖辈一生在战场上拼杀,那套王家枪法流传了四五代,是第一次用来对付自己人。
王简如受困的猛兽,把这两日受到的折磨全都泄到那群人身上,下手辛辣残暴,不留退路。
背上窦维的灵牌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身为王家人的耻辱,严禹诸生前的怒斥更是历历在目!
你父亲把你们王家战死沙场的忠魂生生玷污了!
你们王家祖辈用性命去挣来的忠烈名声在他的野心面前一文不值!
以及,元初三十一年,琴娘的丈夫和公公在常州矿场遇难……
元初三十四年,科场舞弊案致使蒋允先十年寒窗梦破……
元初三十五年,曲阳赈灾粮款被贪,刘大明一家皆在……
字字锥心,句句刻骨。
那些愤怒的质问犹如带刺的鞭子鞭笞到他的尊严上,笞打得面目全非。
雨,越下越大,染透了那身沾血的孝服。
红缨枪上沾染了腥红的鲜血,惨烈的哀嚎声和马匹的嘶鸣声在山谷间弥漫。
王简杀红了眼,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用残暴的杀戮去平复心中的怨恨。
他恨窦维,他曾经敬重的恩师,用大义凛然的仁义道德去血淋淋地撕开了王家的伪善;
他恨卫国公,他曾经景仰崇拜的父亲,为了私欲折断了他身为王家人的骄傲;
他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与挣扎,夹在忠孝与正道之间无法挣脱。
浓郁的血腥气息很快就被冷风吹散。
最初那十人并未把王简放在眼里,他毕竟是娇生惯养在后宅里的贵人,不像他的兄长那样是个彻头彻尾的练家子。
而当十人里一半死在他的枪下后,他们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养尊处优的年轻人。
他犹如一匹嗜血的恶狼,眼眶腥红,脸上沾了鲜血,杀人又狠又毒。
几人不敢轻敌。
山谷间的雨愈大了,王简持着红缨枪,堵在隘口里,枪头上的鲜血一滴滴往下坠落。
他马术精湛,只要在马背上,几乎可以与马合二为一,他们根本就没法擒拿他。
那家伙又非常狡猾,仗着隘口优势以一敌十,再加之红缨枪又是长兵器,使得他们不敢近身,吃了不少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