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安逸日子不过,他纠结什么呢,不痛快什么呢?
那些恼人的思绪在胸中郁积,他不愿胡思乱想,索性睡了一觉。
哪晓得在梦中看到了窦维那张脸,他跪坐在地上,一身白衣,看着他笑,面目清朗,笑容温和。
他唤他三郎。
接着他又看到了严禹诸那张充满着厌憎的脸,再接着是一个十岁大的孩子,一个妇人,一个男人……
那些,都是曾经的受害者。
他们直勾勾地望着他,眼里充满了轻蔑,令他无地自容。
“啊”的一声,王简被吓醒了,他睁开眼看向窗外,已经是傍晚时分。
原来是一场梦。
他疲倦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忽听外头传来脚步声,瑶娘轻声唤道:“郎君?”
王简应了一声。
瑶娘沉默了阵儿,说道:“立雪堂那边叫你过去一趟。”
王简从床上坐起身,啧,他老子来兴师问罪了。
此刻卫国公坐在书房里,面色阴沉。
王家树大招风,总有魑魅魍魉想来啃上一嘴。
上回王简被废太子陷害,他已经严加防范了,哪晓得这回又使了伎俩,并且连窦维都参与了其中。
那个人从不涉及党派相争,他对他是非常器重的,若不然也不会把王简交到他手里教养。如今却出了岔子,叫他心里头震怒不已。
烛火在室内不安地跳动,低气压令跪在地上的人大气不敢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国公才阴沉道:“两家人全跑光了?”
奴仆小声回道:“全跑了。”停顿片刻,“派出去的十人皆被世子斩杀于通往洛水的宛平道上。”
卫国公被活活气笑了,砚台猛地朝那人砸去。他也不敢躲闪,只听“砰”的一声沉闷,顿时被砸得头破血流。
“就那乳臭未干的小子,三脚猫的功夫,以一敌十,把你们搞得全军覆没,我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
“请家主息怒。”
“我息你娘的怒!”
突听外头传来家奴通报,说世子来了。
卫国公收敛怒气,冲他挥手道:“滚!”
奴仆应声是,窝囊地退了出去。
外头的王简看到那人头破血流地躬身出来,冷不防拽住他的胳膊,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那人垂着头,也不敢看他,只道:“回世子的话,小奴不慎摔了一跤,磕到了头。”